濮子凡却不愿就这么放过他们,上前一步揪住蒙愈的衣领,“你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跟小爷说话是我懒得与你们穷酸鬼一般见识,还轮不到你们对我挑三拣四。”
濮子凡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把将蒙愈推到嶙峋的假山石上,用力一撞。
外人看来只是推搡,只有蒙愈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后背甚至泛起了濡湿之意,他忍着疼痛,“濮子凡,你别太过分”
“小爷我看见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恶心,有本事就像喻文卿那样宁死不屈,以身殉法,你们舍得自己这条贱命吗”
“濮子凡你们在做什么”江水寒远远望见这一幕,高声喝道。
听见他的声音,濮子凡到底还是有所顾忌,不情不愿地收了手。
“堂堂侯府世子,跟这群酸儒混在一起,也不怕辱没了门楣”濮子凡冷冷撂下一句,带着自己的跟班离开,“我们走”
江水寒快步上前,扶住浑身湿透的段静远,“快送静远兄回去休息。”
几人手忙脚乱地扶着段静远回了住处。
等这边安顿好,江水寒领着江采霜和燕安谨去往他的房间门。
太舍不看家财家世,只看学识。学识越高,越得夫子赏识,便能住在更好的园舍。
江水寒有个独立的小院子,角落种着一丛紫竹,地上铺着光滑圆润的卵石。院中还有一条浅溪,绕舍而过。屋舍窗明几净,书香清雅。
“太舍中怎么还有人挑事打架”江采霜问。
江水寒给他们倒了茶,在对面蒲团坐下,“往日是没有的,只是何文乐和周康等人失踪后,新旧两党斗争日益激烈,慢慢便演化成了这般。”
起初还只是斗斗文章,如今已有人开始侮辱挑衅,想仗着人多,尽情打压他们新党。
“原来如此,”江采霜身子往前探了探,打听道,“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这几人的失踪案。哥哥,你可认得他们”
江水寒点头,“自然认得,何文乐和周康还是我与静远兄的好友,平日潜心读书,几乎不与外人来往,我实在想不通他们会招惹到什么人。”
“他们五人的家在汴京吗”
江水寒想了想,“只有何文乐家在汴京,其他人在京城没有亲戚,基本上只跟太舍的同窗走动往来。”
“你还记不记得他们失踪时的具体情况”
“我想想,”江水寒仔细回想十几日前的情况,“那日,何兄自称要去山门外买些宣纸,顺道再去书铺租借几本古籍,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你们有没有去铺子里问过”
“我们拿着画像问过了,卖宣纸的铺子声称见过何兄,也确认他买了宣纸。可后来我们问了好几家书铺掌柜,都说没见过他。”
这说明何文乐买完宣纸之后,便不知去向,连说好的租借书本都没有去。
“那其他人呢”
“我只知道周康,他也是下山采买,直到落日未归。我们分头在街上打问,有个杂货铺老板说见过他往东面去了。”
“东面是什么地方”
江水寒起身,从书架上拿来一张太舍附近的地图,“我们私底下议论过周康可能会去的地方,要么就是东边的几家文馆,要么就是去了寺院静读。”
江水寒指了几个地图上的标记,都是他们之前推测周康行踪的时候,特意圈出来的。
江采霜对这附近不太了解,拿着地图看了半天,并未看出个所以然来。
东边倒是有好几家文馆,再拐过两条街,还有说书唱戏的瓦子,平时学子们读书累了偶尔也会去听听戏。若是往南走,便是一座矮山寺院,山后面是一条窄河。
“至于另外两人,还有两日前刚失踪的邓聪兄,我与他们不甚熟悉,但听说他们也是有事下山,之后再也没回来过。”
江采霜分析道“这么说,他们都是在太舍外失踪的”
“没错。”
“既然他们在太舍外面失踪,为什么你们还会怀疑这件事是守旧派干的”
江水寒叹息一声,“守旧派大都出身显贵,在京城既有门路又有人脉。他们不敢在太舍内动手,在外面将人掳走也是有可能的。如今距离秋闱不剩多少时日,若是守旧派故意将人扣走,圈押在一处,何兄他们怕是会错过这次秋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