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杀的都是太舍中人,有何文乐,周康,苏滔,范耿,鲁林辛这五人都是支持新法的学子,还有一个是太舍学子的表弟。另有一人名叫邓聪,尸体被发现在河边,他是被缢死的,我们推测他的死和团奴也有关联。”
董月娘眼里的光暗下去,“团奴它为何要这般残害无辜,它从前明明是个心善的好孩子。”
江采霜打问道“你与它是如何认识的你们什么关系”
“其实我是团奴的师父,”董月娘苦笑了声,“从前我跳河轻生,是团奴附在我身上,救我上来。”
一旁侍候的吹烟忍不住唤了声“姑娘”
若是当时她再仔细一些就好了,那样便不会害得她家姑娘差点丧命。
回忆起刚被逐出太师府那段日子,董月娘早已释怀,语气丝毫没有怨怼,“后来我的意识渐渐苏醒,也知道了团奴的身份。起初我对它有些惧怕,但时日渐久,我便发觉团奴只是个天真懵懂的普通孩童。它虽是鱼精,但自小没了父母,独自在汴河中修行,身边连个玩伴也没有。”
“团奴在我面前化为人形,我见她纯真可怜,便瞒着吹烟和法云师太,留她在身边,收她为徒。团奴的父母被人所害,他们亡故时团奴还很小,不记事,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了。我便给她取了名字,教她读书识字,知书明理。”
江采霜心下不免唏嘘。
没想到团奴还有这般波折的身世。
“白日里,团奴喜欢去寺里听佛法,到了晚上,我背着人倒一杯水下去,她便顺着水渠来到我房中,我挑灯教她读书习字。”
吹烟曾在夜里,听见董月娘“自言自语”地教人写字,其实屋中还有另一人,便是团奴。
“你教了她多久庵堂里其他人有没有见过团奴”
董月娘思忖片刻,“我们一人相识,已有大半年的光景。团奴的事,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连吹烟都没见过她”
“没有。我教导团奴的时候,她附在我身体里,我们一人一左一右各占据一半身体。我右手持笔教导团奴,团奴左手持笔,读书识字。所以连吹烟都没发现她的存在。”
江采霜恍然,“原来是这样。”
素来听闻妖怪占据人身,会吸食那人的精气和生机。
没想到团奴占了董月娘的身子,却没对她造成任何损害。两人竟能在同一具身体里,和平共处。
“既然除了你以外,再没有旁人见过团奴,那究竟是谁教唆她针对新党”江采霜疑惑不解。
她转而问道“你确定没在团奴面前,提起过朝堂上的新旧党争”
董月娘摇头,“没有,在我眼里,团奴只是个孩子,连字都认不全,我怎会教她这么复杂的东西”
“那还会是谁呢”江采霜眉心紧皱。
不过眼下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摆在眼前,“好不容易查到了团奴的藏身之处,却又让她给跑了,万一她再去害人怎么办”
董月娘心情复杂地捏了捏指尖,犹豫再三,说道“兴许我能帮上忙。”
江采霜疑惑看向她。
“你们将我带走,团奴知道了,定会回来救我。”
江采霜将信将疑,“可团奴明知自己不是我的对手,会主动上门吗”
好不容易才逃出去,团奴会回来送死吗
“她会的,她一定会回来找我。”董月娘语气笃然。
江采霜犹疑片刻,点点头,“好,你跟我们走。”
虽然不知道团奴会不会回来,但总可以一试。
“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董月娘忧心忡忡道“若是抓到了团奴,可否饶她一命”
“若她真心悔改,我可以不杀她。”
江采霜和小虎子带走了董月娘,为防其他人看到说三道四,他们从山坡后面离开。
在府上等了一日,并未等到团奴前来。
倒是让江采霜等到了燕安谨的传信,说事情正在收尾,明日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