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可是王家老媪”
“是啊,老太太就死在余家门口。”
“余家害得她丧命”
陈县令的神情一时间有些复杂,“这倒不是,如果余家害了人,自然不会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过这件事,跟余家也算有点关系,具体的情况下官一时说不清楚,还请您回一趟县衙,亲自查看当年的案档。”
“莫非这件事另有隐情”
“唉,您去看了就知道了。”
江采霜心怀疑虑,随着陈县令回了县衙。
陈县令让主簿去取余王两家争宅基地一案的卷宗,他和江采霜留在二堂等候。
“县里琐事繁多,怕是需要等上一会儿。”陈县令解释道。
过了约莫两刻钟,主簿才捧着装了卷宗的木盒回来,“县令大人,这里就是当年那案的卷宗。”
“放下吧。”
江采霜迫不及待地翻阅案卷,泛黄的纸张上,详细记载了余王两家长达数月的争执打斗。
最狠的一次,王家兄弟趁余孝生在地里干活的时候,用农具猛地砸他后脑勺,差点把余孝生给打死。
王家兄弟多,余家则是亲族多,两方争斗不止,最后因王家老妪死于余家门前,这起事端才终于了结,那片地归属王家所有。
“还有验尸格目”江采霜翻出了王家老妪的验状。
以前她看王府书房的案卷时,常常好奇许多案子结案草率,连尸格都没有。
燕安谨同她说,许多小地方的官员办事粗率,急于将案子盖棺定论,草草给人顶罪,这才生出许多冤假错案。
没想到这祥符县的县令,倒是个认真踏实的。
“当时王家死活拦着不让验尸,下官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仵作碰到尸体,因此还被村民打破了头。不过争取到的时间太短,仵作来不及细验,这些都如实记在验状上。”
死者为大,村里人都是这般想的,自然不愿意让仵作碰自家人的尸体。可想而知,当时要验尸付出了多大的心思。
江采霜质疑道“验状上说,王家老妪并非死于外力,而是病死的”
“是的。老人本就身患重病,口不能言,还不能下床,好端端的怎会出现在余家门口而且尸体上并无外伤,也没有中毒的痕迹,所以王家老太太真正的死因,与余家无关。”
“你的意思是,这位老人不可能自己来到余家门前”
陈县令叹声点头,“绝对不可能,我找过给王家看病的大夫,也问过住在附近的街坊,老人早已生活不能自理,怎么可能跑下床”
“那她是怎么出现在余家门口的”
“我和仵作推测”陈县令似是难以启齿,下了好大决心才说出实情,“推测她是被王家兄弟抬出来的。”
“被王家人抬出来的”江采霜惊异极了。
这么说来,王家兄弟把病重的母亲抬到余家门前,堵住他们的门,就为了跟余家争那一块地。
“王家四兄弟都住在家里,旁人哪进得去他家下官私下也派人打探过,王家兄弟不止一次,趁夜将老人抬到余家门口,等天快亮了再抬回去。这般折腾了许多次,老人终于咽气,如他们所愿地死在了余家门前。”陈县令心下唏嘘不已。
“那王家兄弟的爹呢不管他们的所作所为吗”
“王老头有一年冬天夜里喝醉了酒,冻死在雪地里了。那个时候王家老四才两三岁,最大的孩子也不过九岁。王家婆子一个人,辛辛苦苦地把他们兄弟姊妹五个拉拔大,累出一身病痛,这么些年连一顿饱饭都没吃上过,就这么死了。”
听到这些,江采霜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