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俨本来听得还挺认真,听到“彼人欲淫”就用眼神示意李俅别继续讲,可惜李俅压根读不懂他哥的眼神,坚持把“彼有姹具”也给讲完了。
古时儒家有“男女七岁不同席”之说,大抵就是因为小孩子了解男女之别其实比许多大人想象中要早得多。
李俅一读正经书就犯困,读这些杂书倒是兴致盎然,只觉看什么都很新鲜,啥都想和自己的亲哥以及好朋友分享。
李俨恨不得把他嘴给封上。
三娘倒是听得有些懵懂,不过联系上下文还是能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简雍说话确实很大胆,连在君王面前都敢打这样的比方。
见李俨一脸“我怎么有这么个蠢弟弟”的生无可恋表情,三娘便体贴地挥别他们兄弟俩自个儿回家去了,方便李俨好好教育弟弟
三娘主仆两人一走,李俨果然对他弟进行了深刻的思想教育只有那些个没脸没皮的纨绔子弟才会在女孩儿面前讲带荤的笑话若是三娘听恼了,以后便不跟他们玩了
李俅听他哥这么说,都不敢再吱声了。他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简雍这个开玩笑般的劝谏方式很有意思。
不管多糙的话,能叫人听进去就是好话。
事实上他哥不说,他都没意识到三娘是个女孩儿。三娘比他还聪明,比他认得的字还多,懂的东西肯定也比他多,必然不会因为这件事恼他。
不过李俅从小机灵,知道面对长辈和兄长的教诲不能梗着脖
子唱反调,该认错时必须及时认错他麻溜答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兄弟俩从小待在一块,李俨哪会看不出他弟是什么想法于是继续念叨了他一路。另一边,三娘没立刻回住处,而是先去寻贺知章说话,与他说起自己碰上王昌龄的事。王昌龄读了好多书,一准能中博学宏词科
贺知章本来就在秘书省养老,自然知晓王昌龄的存在。他笑着说道“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后生,他的诗写得很不错。
可惜大唐诗写得不错的人太多了,也不是人人都仕途顺遂的。王昌龄出身寒微,即便考上进士、入了秘书省,依然没找到可靠的引路人。
当时贺知章起好因为筹措岐王李范的葬仪出了纰漏,曾遭许多人非议,一度低调做人,后来更是直接在秘书省安心养老。对于王昌龄这么个诗名远扬的后辈,贺知章也帮不到什么忙。
换成未入仕途的青年才俊他还能夸上几句帮忙扬名,入了仕途他就爱莫能助了。他当了半辈子的闲官,官员任免哪有他插嘴的余地
只能看这次张九龄能不能提携他一二
三娘和贺知章讨论起张九龄在河南这边屯田的事。听说很难三娘好奇地问贺知章,真的很难吗
贺知章闻言顿了顿,叹着气道“当然难,就譬如老虎已经把肉叼嘴里了,你去劝它把肉吐出来,能劝得动吗更要紧的是,叼着肉的老虎还不止一只,你说难不难
三娘忧心忡忡难
贺知章说道“你还小,不必操心这些事。世上有许多人一辈子汲汲营营,遇事只知趋利避害、谋求私利,也有许多甘愿迎难而上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