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煊对这般指控始终未作半分辩解,不动如松。
昨夜被宣召入宫后,圣上也对他诸多试探盘问,贺煊不谙官场之道,也不想曲意逢迎,只有实话实说罢了。
皇帝问什么,他答什么,毫无隐瞒,遍是赤诚。你还真像你父亲。
皇帝轻叹了口气,太师亦是难得的忠臣。
“带下去。”
皇帝语气厌恶,“将一干人等押入大牢,押后再审”
朝堂之上哀鸿遍野,这些对当今圣上脾性了如指掌的诸臣一贯很能借此讨好这位君主,但同时也清楚地明白这君主的糊涂多疑,这么被拖下去怕是凶多吉少,于是不断高声哀求喊冤,上头却是毫无反应,冷漠无比,珠帘背后似是起身拂袖而去了。
大
庭院内,莫尹立在廊檐下仰望天光,周勇脚步轻快地过来,拱手道军师,朝中有了动静。
说。
陛下龙颜大怒,将一干人等都已押入了刑部大牢。“将军呢”将军尚在宫中,陛下似是要留他用膳。
莫尹淡淡道将军的性子很容易就能得到陛下信任。
周勇不言,他隐隐觉得莫尹似是有些事要做,但他也实在不知,只是莫尹叫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了。
等到午间,李远回来报信,将军要在宫内用晚膳,请军师勿要担忧。莫尹笑了笑,我不担心,便等将军晚上回来一起饮酒。
冬日的夜晚来得格外早,不过申时,天色就已乌黑一片,今日朝中出了大事,刑部大牢门口守卫分外森严,见有外人来,立即阻拦道“什么人”
来人身披大氅,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淡色薄唇,他从怀中掏出金光璀璨的手令,“我乃大将军麾下副将,奉大将军之命前来察看犯人。
守卫接了沉甸甸的手令察看无误,互相交换了眼神,对今日在朝堂之上掀起风浪
的大将军麾下人士不敢怠慢,交还手令后道请。
刑部大牢之阴森幽暗比起山城不知恐怖多少,三步一卫五步一哨,四周都弥漫着血腥恶臭的味道,里头也很安静,耳边时不时传来悉数之声,是在这地方偷生的老鼠蟑螂一类动物在为生计奔波。
这里总是让人感觉那般死寂,唯有行刑时鞭子在风中呼喝,鞭梢划破囚衣,板子击打在人的皮肉上这些声音中夹杂着无力的呻吟,才能显出此地独一份的热闹。
当今圣上发起怒来,管你是几品大员,通通关到刑部,若能消气,还有翻身余地,若不能,大刑伺候糊涂冤案是刑部一贯的拿手好戏,好在、好在啊
严齐虽被押入大牢内,但心中惊慌的尚属有限。刑部尚书是他的人。
此事太过荒唐,他堂堂一个丞相,跟一个山城反贼勾结只要两厢一对峙,稍加审问,他必能全身而退,毕竟也是在官场上混过快三十年的人了,严齐很沉得住气,他一沉得住气,同被冤枉了入狱的众官员也冷静下来。
实在是莫须有的事,慌什么
严齐眉头紧锁,唯一想不通的就是贺煊为何会如此陷害于他
他与贺青松同朝为官时对贺青松也一向恭而敬之,从未有得罪过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贺煊为何要给他扣上谋反这样大的罪名
朝中无人,若想要扳倒贺煊这样的武将,倒是一桩难事。但贺煊如此下狠手,也绝不能就这么轻易揭过,可到底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