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墨绿色腰带的男子轻轻的放落手中的棋子,上好的红木制作的棋盘中黑子立刻活了一个角。他慢慢的摇晃着手中的扇子,笑着看那宝蓝长袍的男子,道“我们当然是废物了。我们懂天文地理,可是我们会买菜吗我们知道礼义廉耻,可是我们知道韭菜多少钱一斤吗我们一篇文章让整个洛阳轰动,名留青史,可是我们知道怎么养鸡吗我们坐在案几前随便写上几笔就决定了无数黎民百姓的福祉,可是我们知道怎么喂猪吗胡问静比我们懂得买菜,懂得种地,懂得养鸡懂得喂猪,哪怕我们与胡问静比搬砖,看胡问静殴打任尚书时的蛮力,我们只怕也是不如她的。诸位,胡问静会的我们全部不会,我们当然不如胡问静甚矣。”
周围的数个公子一齐大笑“是,做人要谦虚,吾等当三省吾身,三人行必有我师,胡问静果然比我等能干有才了数倍,吾等不如多矣。”
一个寒门都不算的平民女子也配指责他们的才华
胡问静懂得什么是书法吗懂得什么是绘画吗懂得相马吗懂得什么是好茶叶吗看胡问静的穿衣打扮,莫说他们身上由洛阳最好的裁缝定制的服装了,就是烂大街的几个成衣铺子的衣服,胡问静也是绝不知道的。
另一个正在下棋的男子不屑的道“胡问静知道四书五经是那几本吗知道才性四本吗读过钟会的四本论,刘劭的人物志吗看胡问静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肯定是支持李丰和夏侯玄的才性异才性离了”
其余人笑着,李丰和夏侯玄都被司马家杀了,是大缙朝出名的乱臣贼子,以这二人比喻胡问静的意思不言而喻。
一个调整着古筝的男子轻轻的笑着“与胡问静谈四本论对牛弹琴,不过如此。”众人又大笑,胡问静怎么可能知道四本论胡问静明明什么都不懂,却敢嘲笑豪门公子,这真是比牛还要蠢了。
一个手中拿着书卷的男子淡淡的道“胡问静多半只是听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以为可以diao丝逆袭了。她却不知道想要成为贵族至少要三代人的奋斗,想要成为豪门大阀至少要五代人的努力,想要拥有豪门大阀的礼仪至少需要百年的沉淀,想要真正的成为豪门大阀至少要两百年无数人的不懈奋斗,胡问静这辈子都休想踏入上层人的圈子。”
其余人笑着点头,胡问静或类似胡问静的平民以为自己走了大运成为了暴发户就能进入大缙真正的豪门圈子了别做梦了。大缙的豪门圈子了哪里是暴发户可以涉足的在胡问静之类的diao丝花了巨资买了一些西域的波斯米亚风格的地毯挂在墙壁上炫耀的时候,豪门大阀只会从仓库里翻出一条毛边破旧的波斯米亚风格的地摊随便的道,“这条地毯在我家大概有百十年了”。这叫什么这才叫档次以为吃得起猪肉,会买几件衣服,会写几句诗词文章就能成为豪门大阀平民百姓真是让人发笑啊,竟然既没有脑子也没有眼睛,江南的陆家如何二相五侯将军十余人,如此世家生世碾压胡问静之类的平民几万次,可是在大缙的豪门大阀的眼中不过是偏僻的小地方的小角色而已,纵然陆机陆云兄弟的文名横扫洛阳,陆机陆云兄弟却依然无法进入真正的上层社会,只能死命的挤进了二十四友之中,勉强与上流社会搭个边。
陆机陆云尚且如此,胡问静之流算个毛,一个不入流的菜鸟小爬虫也配嘲笑豪门世家子弟
众人淡淡的笑着,谁也没说什么,但谁都知道从此以后胡问静就是大缙所有门阀世家的公敌。这世上无法成为豪门大阀因此郁郁寡欢乃至破口大骂的人不在少数,可是像胡问静这般公然得罪了所有门阀子弟的人实在是世所罕见,真是想不明白胡问静为什么会如此愚蠢。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胡问静以为只要拳头大就是道理,哪里想过其他。”有个公子冷冷的嘲笑着。众人再次大笑,胡问静与任恺再怎么有过节也必须遵守规矩,规矩是什么规矩就是“斗而不破”,再怎么愤怒也不能公然撕破了面皮,权倾朝野的太尉贾充都不敢打破了规矩,小小的胡问静竟然无视规矩公然暴力殴打任恺,这根本是犯天下之大不韪,若不是此刻司马炎和贾充用得着她,哪里还有胡问静的活路
“我等只需要擦亮了眼睛看胡问静的明日就是了。”众人冷笑着,既不把胡问静当回事,也不认为胡问静还有明天。
不时有人进入卫瓘的府邸之中,然后在大厅之中聚集。大厅中的气氛很是压抑,虽然已经坐满了人,却没什么人说话,偶尔有人看到熟人到来,也只是默默的拱手示意。
卫瓘坐在首座之上,怔怔的发呆。
有人实在忍不住了,厉声道“没想到贾充竟然玩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