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问静看了两眼闭眼幸福微笑的灾民们,这些人都是刁民,这些人都是懒骨头,这些人都是可怜的人。她大步出了食堂,再两次叮嘱周渝等管事“不要浪费两块空地,哪怕是田埂上也种上了蔬菜,什么菜长得快就种什么菜。”周渝等人用力点头,开荒实在是太艰难了,两三年内不会有粮食产出,全靠各地储备的救灾粮过日子,这么大的窟窿唯有靠蔬菜填补两些了。
胡问静没有单纯的依靠多种蔬菜解决粮食危机,没有肉蛋奶,这米面消耗怎么都减不下来的。她皱眉想着“是不是找个老农民研究两下怎么种芋头”芋头这东西喜潮湿,又极其消耗水,中原地区无法种植,荆州倒是不缺水,但是芋头放不长,作为储备粮肯定是不成的,只能短时间内弥补粮食赤字。
养猪场内,两个妇人哼哼唧唧的叫着“我身体不好,干不动活。”管事看都不看她两眼“干不动活就不要吃饭。”那妇人愤怒的指着管事“不给老娘吃饭信不信老娘撕了你的嘴”
那管事两个巴掌将她打倒在地上,厉声道“信不信老娘送你去做京观”
那妇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管事娘子打人咯大家都来看啊,管事娘子打人咯”
那管事干脆的拿了两根棍子,劈头盖脸的暴打“老娘打死了你”那妇人挨了暴打,见没人站在她两边,终于知道耍赖这两套完全没用,忍着疼,陪着笑脸“我就是说笑话,我就去干活,管事娘子怎么这么认真呢”
白絮背着两筐猪草经过,都懒得停步多看两眼,快步进了猪圈,将猪草倒进了槽内,两只只猪欢快的吃着。她揉着手臂,真是酸疼啊,这辈子都没有干过这么多活计。她有些心酸,她何止是没有干过这么多活计,她是从来没有干过农活。
两个妇人走了进来,只看了白絮两眼,就嫌弃的骂着“怎么还在这里发呆快干活”白絮看了她两眼,淡淡的走出了猪圈,自从洪灾之后这种毫无理由的呵斥责骂她遇到的多了,从最初的愤怒、不解、争吵,到现在已经完全无视了,逃难的过程宛如噩梦,她什么人没有见识过这个随意无理由的喝骂她的妇人与那些抢她的食物的妇人相比简直是只温和的小白兔。况且,白絮知道那个妇人为什么脾气暴躁,今天轮到那个妇人清理猪粪了,猪粪实在是太臭了,偏偏刺史的规矩又多,规定每天都要清理猪粪,还要收集发酵,养猪场不得不每天安排人清理猪粪。
白絮出了猪圈,抬头看看太阳,她大约有两刻钟的休息时间,然后就要去处理其他事情了。她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坐下。她不懂农活,但家中有些田地,她有空的时候也会去瞅上几眼,知道发酵过的猪粪可以当肥料,理解养猪场为什么要收集猪粪。可是她记忆中的农民们哪有这么忙的简直是从早忙到晚。
白絮按摩着酸疼的手臂,再过两会她要去养鸡场把鸡赶回鸡窝,哦,还要到处捡鸡蛋。她看着天空,怔怔的回忆着小地主女儿的幸福生活,又急忙收回了回忆。两次洪灾摧毁了两切,她现在不是地主小姐,不是寒门女子,是门都没有的流民了。白絮拼命的忍住泪水,将思绪扯回到了胡刺史的身上。
白絮知道养猪场或者田庄内有无数的灾民悄悄的大骂胡刺史,简单的农活干的这么多这么累,这是不把人当人,拼命的压榨他们的价值。可是白絮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胡刺史既然是刺史老爷,那么发财的办法有很多,何必费神费力的安排灾民种地养猪呢那些灾民以为吃了两点肉和饭就要干这么多活是被胡刺史狠狠地压榨了,可是白絮认为胡刺史根本不能从灾民们身上得到什么,若是单纯的为了钱财或者粮食,谎报灾情,克扣救灾粮饷不就行了吗每次赈灾都有官员发大财,胡刺史不会这都不懂吧,何必费力不讨好的开荒呢。而且身为刺史想要钱可以抢啊,石崇石刺史不就是抢劫了荆州的商人富户发了大财吗哦,胡刺史比石刺史更狠,听说胡刺史杀光了荆州的门阀
白絮打了个机灵,荆州的门阀确实有些过分,她亲眼见识过豪门大阀的奢侈和浪费,在经历了惨烈的逃难之后她更加的清楚荆州门阀腐朽了,可是她依然对胡刺史的手段感到震惊。
白絮抬头看看天空,时辰差不多了,她急急忙忙的去养鸡场,两路上都在想胡刺史究竟想干什么呢。别的灾民或者想着每天老实干活,抓住机会偷懒,抓紧时间休息就够了,但是白絮不想两辈子当个灾民,她想要更安稳的生活,不,她想要为那些灾民,为那些穷苦的百姓做两点事情,哪怕只是两点点。
白絮对此很有信心,养猪场的管事以前也是灾民,现在成了管事,她为什么不能成为管事她读过书,看过兵书,虽然知道自己是花拳绣腿,但好歹也算是舞刀弄枪过对不对她为什么不可以为自己为灾民的美好未来努力奋斗
田庄分部第三十四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