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道“而且,这眼神为什么如此古怪”
另一个门阀子弟毫不奇怪,压低了声音道“眼神中满是绝望对不对好像下一刻就要死了。”提问的门阀子弟用力点头,就是这个味道。
另一个门阀子弟低声道“东海王殿下一到,这荥阳城哪里还有他们的份”然后悄悄的眨眼。
那提问的门阀子弟懂了,微笑。司马家的杂牌亲戚在司马越的数万大军之下立刻露出了原型,摆了许久的藩王架子多半要成为最后的记忆,以后就算没在宗人府住一辈子,也要在最偏远的地方做个普通小地主了。一群司马家的王侯面对如此艰难的未来,这脸色和眼神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了。
“吃酒,吃酒”赴宴的门阀子弟们很是知趣,聚在一起坚决不与马上就要在宗人府待一辈子的王侯说话,只是偷眼瞧着那些王侯,暗暗怜悯,花无百日红,当了十来天的王侯也算是富贵过了,以后在宗人府写回忆录的时候至少可以在作者名字上写“前某某王”,也算是灿烂过了。
几十个司马家的杂牌王侯绝望的看着周围的门阀子弟们,一点点都没有提醒他们这是陷阱,警告他们快点逃命的意思,那些门阀义军的首领死了关他们事,他们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提醒这些陌生人胡问静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没有斩杀他们就是为了有人招待宾客而已,一个活口就够了,完全不在意杀掉作死的人。
日头越来越西,已经有张家的仆役点燃了蜡烛,在红霞的映衬下更是一片火红。
几十个王侯,数百随从仆役,情不自禁的一齐转头看夕阳,夕阳红似血,真忒么的不吉利到了极点了。
一个仆役与好友错身而过,低声提醒“机灵点,等司马越进了花园之后转身就逃。”那好友会意,他也是这么想的,胡问静的目标就是带了几万人的东海王司马越,哪怕其余王侯和门阀义军首领都是配角而已,他们这些小仆役更是姓名都不会上名单的龙套,只要抓住机会逃跑,胡问静绝对没心情理会他们的。
案几后,一群司马家的杂牌王侯汗如雨下,越来越紧张,好些王侯悄悄的开始抚摸腿脚,他们这种只有几十个几百个士卒的小角色算老几,胡问静的所有人手一定都布置在张宅的入口,只要司马越进了张宅的时候他们假装站起来迎接,然后转身就逃到张宅后院翻墙而出,小命多半就保住了。
花园中数百知情人深情的盯着张宅的入口,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盼望过某个人。
可是日头越来越西,就是不见司马越,某个杂牌王侯的忍耐到了极限,拍案而起,厉声道“司马越这个王八蛋怎么还不来老子要杀他全家诛他九族”
附近的王侯一边附和着大骂“司马越这个王八蛋不得好死”一边低声安抚着那个王侯,再忍忍,不想现在就死千万要再忍忍,只要司马越来了就有机会逃走了。
花园中的数百门阀义军的首领不屑的看着那几十个王侯,真是没有见过心理素质这么差的人,果然久贫乍富又回到贫穷最容易心理失衡。
一群门阀子弟假装看不见那些杂牌王侯的丑态,只管躲得远远的喝酒喝茶聊天打屁。
有门阀子弟对某个仆役招手“我的茶水凉了。”他心中很是不满,张家的仆役一点点规矩都不懂,竟然不懂得给贵客换茶水吗若是在他家肯定就把这种仆役直接拖下去打死了。那个门阀子弟强行忍耐住脾气,今日的主客是司马越,他万万不能闹出事来。
那个仆役理都不理他,满怀深情的看着张宅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