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局势变了,有一千中央军士卒入城投靠了卫瓘。
夏侯骏阴沉了脸,抹去了额头的汗水,调匀呼吸,整理衣冠。一千中央军士卒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他原本就有一千士卒,这几日又大肆招兵买马,并州的匈奴胡人疯狂地投靠他,他此刻已经有近十万大军在手,卫瓘手中的一千中央军士卒与十万大军相比又算的了什么呢但卫瓘既然不是只有仆役的退休老官员,而是拥有一千精锐士卒的武将了,那么他对卫瓘的态度就必须好好的调整,决不能被卫瓘看出了他心中的怯懦。
夏侯骏静静地立了许久,脸上终于浮起了从容地笑容,这才慢悠悠地走向了卫瓘的庭院。
卫瓘的庭院并不大,夏侯骏有更大的宅院,但可以给卫瓘安排了这个庭院,暗暗存了让卫瓘看清谁强谁若,谁主谁从的含义。
此刻卫瓘就在小小的庭院之中作画,全不在意天寒地冻。
夏侯骏进了庭院,第一眼就发觉卫瓘的气势完全不同了,前些时日那行将就木的气势一扫而空,此刻唯有朝廷司徒俯视众生的傲然。夏侯骏心中一惊,又暗暗冷笑,只有区区一千人就腰板硬了卫瓘这老东西真是狗仗人势啊。他脸上笑着,愉快地打着招呼“卫公好雅兴。”
卫瓘转头,放下了毛笔,笑道“闲来无事,聊发少年狂。”
夏侯骏走上前,按照礼仪规矩,怎么也要先夸奖几句卫瓘画得好,但一看卫瓘之上画着一颗骷髅,人立刻就木了,你丫好歹画个腊梅啊,山水啊,实在不行画一行白鹭上青天也行啊,何必画个骷髅呢。
夏侯骏措手不及,心中准备的夸奖言语就不太用得出来,只能傻傻地道“好,卫公画得真好。”这敷衍和毫无诚意的言词他自己都觉得羞愧,急忙改了话题,道“卫公可知道胡问静传檄豫州一事”想来在庭院中画骷髅的卫瓘定然不知,细细地说了胡问静传檄而定大半个豫州,豫州刺史看似忠于朝廷,其实很不老实的投机贾充胡问静。
卫瓘无奈的叹气“胡问静终于有点官员的作风了。”以前胡问静就是一个山贼,只会砍砍砍,完全不懂得利用手中的牌,如今开窍了,一封公文就搞定了豫州,声威大震。
夏侯骏脸色惨白“要是胡问静传檄并州,如何是好”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对并州地方官缺乏约束,要是并州地方官也投降了,他该怎么办没了地方官的支持,空有军队却没有粮饷有个用。
卫瓘笑了,道“夏侯将军休慌,若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有用,曹操挟天子后为何打了二十几年都没能统一天下若是各地的郡守州牧会老实地听洛阳的命令,贾充荀勖怎么没有早早传檄天下”
夏侯骏心中微微安定,将心比心,他就绝不会接受贾充胡问静的传檄。
卫瓘笑道“这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最大的作用其实是聚拢天下士子,有天子的名望在,总有一些不明是非的人愿意为天子效力,曹操因此得人才众矣。”
“可是如今天下士子人人皆知贾充胡问静是逆贼,起兵勤王讨伐贾充胡问静,这挟天子以令诸侯又能聚拢哪个士子”
夏侯骏用力点头,对这个解释很是满意。
卫瓘看着夏侯骏,道“胡问静传檄天下其实是个烂招数,贾充和荀勖一定不知道,不然绝不会任由胡问静传檄天下。”
夏侯骏情不自禁地踏前一步,追问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