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发老翁是偷窃没错,可是偷窃不是死罪,死在了店铺之内肯定超过了法律的惩罚,法律也不惩罚死者,没听说开棺鞭尸的。但仵作和路人甲都证明这老翁是自己疾病而死,店铺的掌柜店小二没有打老翁,肯定不能判店铺掌柜店小二有罪,这“人命案”该怎么处理
他细细地想着,既然胡刺史的要求“公平”,那容易啊,这案子就分开审理,白发老翁盗窃,罪名不以死亡为转移,该罚钱就罚钱,该坐牢就坐牢,老翁既然死了,从宽松判可以就此结案,从严了判可以要求孝子赔钱。而白发老翁死亡与店铺掌柜店小二无关,店铺掌柜店小二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这贼儿子死了老子却反而要赔钱,百姓会怎么看法律不能违背人情,处理不善恐有后患
县令完全不在乎,自古官老爷什么时候在乎过百姓的看法了虽然还是以道德评价官员的大缙朝,但是司马炎嗝屁了,干涉地方政治的门阀也被扫平了,执法环境前所未有的好,只要胡问静高兴,官老爷谁在乎民怎么想。
但是这个案子是该严格处理老翁盗窃,责令贼儿子赔钱,还是从宽处理呢
县令斟酌着,从单一的事件本身看,严格执法,要求贼儿子赔钱未尝不可,这叫杀一儆百,别以为人死罪消,子女可以继承爹娘的财产,就要继承爹娘的债务,有此牵连子孙的判决保证贼人作恶前多考虑几分。
选择老贼死了就互不相欠也没什么问题。这个案子的重心是“死哪里讹哪里”,只要推翻了“死哪里讹哪里”的陋习,这个案子的得分就及格了,是否责令贼儿子赔钱已经不重要,足以作为范例通告天下了。
他该选择哪一个
县令想了想,笑了,小孩子才做选择,他两个都要。他拿起笔,开始写公文请示,详详细细地写清楚了案情以及两个处理方案,请求太守给与技术支援。
太守秒懂县令的心思,这是想要把案件上报到洛阳,在胡问静面前露个小脸,他倒是可以压制县令出头,但何必呢太守随手在公文上添了几笔,力陈民间百姓不识字,不懂法,唯有用案例告诉百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因此这个案子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等等,然后上报谢州牧。
谢州牧拿起笔又加了些字,诸如对官员对百姓都有教育意义,明白什么是恶什么是善等等,微笑着上报给胡问静。
“其实,严格执法也是很简单的。”谢州牧微笑着,不就是所有的案件都要立案处理吗,没有范例,略有模糊的案子立马上报给上级就行了,作为“严打”的核心,胡问静怎么都必须给出详细的办案范例,法律不是写文章,美好却空洞的“友爱平等和谐”可没法执行。
一群州牧府衙的官员点头附和“正是如此。”胡问静能搞得全豫州上上下下的官吏天天加班累得像条狗,他们就不能写一大叠公文给胡问静你让我加班,我就让你也加班就这么简单。
洛阳。
衙署中传出了胡问静的骂声“王八蛋胡某要把你剥皮楦草”
过了片刻,又是一阵大骂“混账东西,胡某要杀你全家”
贾午一怔,胡问静遇到了什么惊天大案件了她的手一松,贾谧和司马女彦就跑了出去,大声地叫“问竹,问竹你在哪里”
小问竹从胡问静的房间跑了出来,欢喜地叫“我在这里。”
贾谧跑过去,正好又听到胡问静骂人,急忙缩起了脑袋,问道“你姐姐又生气了”胡问静姐姐很凶的,千万不能得罪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