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缨缨微笑点头,一点没有把这些话当真,若是只会杀戮怎么可能被重用她的第一愿望是离开农庄继续做个洒脱的生意人,赚无数的钱财,但是目前局势之下最好的生存之道就是管好这几千关中百姓,认真修路,多在农庄之内捞点功绩,至少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一群关中百姓在岑缨缨的注视之下,脸上立刻堆了灿烂的笑容“支队长不,叫支队长生分了,岑掌柜,有什么事情你只管说,我们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岑掌柜,有你在,我们的心里热乎着呢。”
平阳郡洪洞县北。
“啊”惨叫声中,一个士卒被长矛刺穿了身体。那人身后一尺多的地方,另一个士卒惊恐又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刺穿士卒的长矛从矛杆到矛尖洁白如纸,锋锐的矛尖闪耀着寒光,几乎要扎在他的鼻子上。他微微后退一步,然后看到那洁白如纸的矛杆忽然变成了红色,他细细地看,一股鲜血从前面那士卒的身上流淌到了矛杆上,又流淌到了锋利的矛尖,遮盖住了寒芒,然后一滴滴地滴落。他颤抖了一下,眼前一滴滴地滴落的鲜血已经成了喷泉一般疯狂的流淌,他死死地盯着那鲜血,仿佛这不是他的袍泽的鲜血,而是他自己的。
“啊”他惨叫着,转身就逃。
其余士卒犹豫了一下,畏畏缩缩地停止了前进,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开始飞快地撤退。
整支进攻的队伍全线崩溃,尽数退了下来,唯有斜斜的泥土上留着几具尸体。
卫瓘眺望着战局,微微叹气。
一个正在他身边的将领有些脸红,今日进攻了三次,三次都退了下来,没有取得一丝一毫的成功。他喃喃地道“那群王八蛋必须砍死几个以儆效尤。”
卫瓘摇头“士气已经泄了,没用了,再等几日吧。”那将领点头,纵然再怎么进攻也没用,只能等作出发石车了。
卫瓘看着那道高高的泥土高墙,悠悠地叹息。
他第一次看到洪洞县两丈高的泥土高墙的时候,几乎笑掉了大牙。历朝历代的兵书以及历史事实都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城墙必须用最坚硬的石头,胡问静不愧是泥腿子,竟然想到了用泥土建造城墙。但是,在这烂泥做成的围墙下他失去了数百个士卒。
就这一道烂泥墙,就一天的时间,他就失去了数百个士卒
若不是亲眼所见,卫瓘绝对不会相信这个狗屎一般的消息。这只是一堵泥土墙,不,这只是一个泥土堆,进攻的士卒可以踩着泥土斜坡冲上去,甚至不需要梯子,就这么一个泥土堆第一天就干掉了他数百个士卒他很是怀疑这松松垮垮随便就能踩着走上去的泥土堆是不是故意挖得这么松垮的,不知道有多少士卒在仰攻的时候因为脚下一松,整个人一滑失去了平衡,被敌人趁机杀了。这个该死的泥土堆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瓘苦笑,他回想当日的惊讶,只觉当日的自己真是太幼稚了,他足足失去了一千六百个士卒才攻下了这一道该死的泥土堆对,仅仅是一道泥土堆就在这泥土堆后三十丈的地方还有第二道泥土堆,会不会还有第三道,第四道,第一百道泥土堆卫瓘看看这阵地与洪洞县县城的距离,头晕眼花,可能真的有一百道泥土堆卫瓘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城墙的重点不是坚固,而是高和多。
不得不说卫瓘手下的将领们还是有几把刷子的,第一道泥土堆的损失惨重是因为将领们第一次遇到如此简单的防御工事,完全不知道怎么对付这个破绽百出的泥土堆,但面对第二道泥土堆就熟练多了。弓箭手在后方攒射,压制对方的长矛士卒,己方的盾牌兵慢悠悠地上前挖泥土。对,不是冲锋,而是挖泥土,松松的泥土堆全部挖塌了是做不到的,泥土堆就算尽数塌了,也能残留七八尺高,但那个高度就在可接受范围之内了,至少没有了心里压迫。
但这个完美的计划在执行的时候出了巨大的纰漏,千辛万苦打破第一道泥土堆的士卒们看到第二道泥土堆,以及联想到还有无数道泥土堆的时候,士气陡然就崩溃了,进攻的人开始敷衍了事,稍微打一下就退了回来,稍有袍泽战死就全队崩溃。不论将领们怎么催促都无法激励士卒们进攻,哪怕是盾牌兵挖塌了两丈高的泥土堆,哪怕只剩下了七八尺高的泥土堆,士卒们依然缺乏进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