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轨微笑着鞠躬行礼,心中认定了自己没有算错卦,卦象显示大利西方,他必须一直向西才会发达。
“向西向西一路向西”张轨大声地下令。
一连串的命令之中,营地中混乱无比。有人叫着“小心,不要跑了一只兔子”有人提醒着“别挤跑了蟑螂怎么办”有人皱眉喊着“来几百个人,把这片地上的野菜都挖了,不能浪费了”
二十余万人的营地飞快却又缓慢地开始变化,终于慢慢地向西方挪动。
司马模回头望着东方的太阳,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念头,这会不会是他今后的人生中距离中原最近的一次了
草原的另一侧,段务目尘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他身边只有区区百十人。杀出太康城的时候有数千人跟随着他的,但是他仗着马快,一路疾奔,最终只有这百十个骑兵跟上了他。
段务目尘大声地下令“拿蜜水来”他快渴死了。
一群鲜卑骑兵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吭声。
段务目尘大怒,举着鞭子恶狠狠地抽打身边的骑兵,厉声喝道“叫你们拿蜜水来,你们听见了没有”他原本不是这么暴躁的脾气,但是三天来他只喝了一些河水,吃了半块肉铺,华丽的衣衫撕碎了,名贵的玉佩失落了,镶着宝石的刀子也掉落了,美丽的汉人女奴也不见了,忠心耿耿的大军失散了,庞大的地盘没了,他能够向世人炫耀的一切东西都成了泡影,他怎么能够不暴怒不暴躁
坐在地上的百十个骑兵恶狠狠地看着段务目尘,死灰般的眼睛中冒出了怒火,有人厉声道“只有血水,安有蜜水”
段务目尘一怔,陡然响起这一句话是三国时期袁术死前的言语,心中无限的悲凉和惶恐,他也要死了吗他也像袁术一样要兵败身死了吗段务目尘慢慢地退后一步,恶狠狠地看着一群骑兵,颤抖着问道“你们也要背叛我吗”他的声音陡然又变得暴怒“我是你们的单于谁敢背叛我就杀了谁”
百十个骑兵中有人深深地叹息“最后一点情分也没有了”
众人缓缓地站起来,冷冷地看着段务目尘,有人红了眼睛,厉声道“杀了他砍下他的头交给胡问静,我们就不用死了。”
段务目尘盯着这个红了眼睛的骑兵,认得是跟随他出生入死,对他忠心耿耿的护卫,他惊恐地喝骂“没想到你也敢反叛我你不记得当年你和你爹娘快要饿死了,是我给了你家一只兔子吗”
那红了眼睛的骑兵只是叫道“杀了他”
百十个骑兵缓缓逼近段务目尘,段务目尘一边后退,一边厉声道“杀了我,胡问静就会放过你们你们拿了我的人头去见胡问静,胡问静就会放过了你们杀光胡人,吃光胡人啊胡问静不会放过一个鲜卑人的,胡问静只会杀光所有胡人你们知道石勒吗石勒被胡问静抓了,想要带着所有羯人投靠胡问静,然后呢石勒被胡问静吃了”
段务目尘只是略微知道石勒被胡问静杀了,什么投降胡问静,被胡问静吃了之类纯粹瞎说,他只想以此让这些手下能够悬崖勒马,不要杀了他。
百十个骑兵脚步一滞,胡问静很凶残的,说不定真的不在意他们献出了段务目尘的首级。
一个鲜卑骑兵缓缓地道“你说得对,胡问静要杀光胡人,吃光胡人”他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是段氏鲜卑的人我是汉人,我叫张三,我是平州人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