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夏天总会下大暴雨,还总是晚自习的时候。好像没那么一场雨,就不完整似的。你来江艺跟我同学,还没经历过夏季大暴雨。没一起经历过,就不算是同学。”
“嗯。”燕羽轻颤了颤,肩膀微耸一下。
“怎么了”
他低声“你离我耳朵太近了,有点痒。”
“噢。”她转过脸去,“奚市气候也差不多”
“嗯。”
“你怎么办的总忘带伞。”
“会在琴盒里放雨衣,有时忘了,琴房阿姨会借伞给我。”燕羽说着,已背着她远离街道,朝江堤上去。
坡道上流水冲刷,他们像逆流而上的鱼。
上了堤,黎里微低头,透过伞檐往外看。堤坝内,江州城的夜灯掩映在摇曳风雨里。万家灯火像透着水玻璃,泛着点点圆融而模糊的光。堤坝外,长江水位很高,雨打江面,水流湍急。天上的水,江里的水,密密匝匝,浑然一体。
雨夜苍茫,小黄伞像漂浮在茫茫大海里一叶扁舟。
狂风涌来,压低伞面,她又回到了伞下的小世界,视线只剩他的肩膀,与他脚下的路。
堤坝上没有积水了,但他没放她下来。她也没说要下来。
“黎里。”他叫她名字。
“嗯”
“不要紧张,好好考试。”
“嗯。”
“这两天就不联系了,考完再见。”
“好。那”她问,“再见是什么时候”
“七号晚上,你想去看电影吗”
“看电影”
“嗯。”
“哪些人”
“没有哪些人,就你和我。”燕羽说。
暴雨噼里啪啦砸在伞面上,伞下这方朦胧昏黄的空间里,却好安静;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贴在前胸后背上。夜雨冰凉,伞下的空气却温暖灼热,熨帖地抚在面颊上。
“你什么意思哦”女孩轻声问。
“就,你想的那个意思。”他也轻声答,又小心问,“你想去吗”
“想。”她轻声说,抱紧他脖子,将脸贴在他耳朵跟侧脸颊上。他顿了下,步履却未停。
前路,风雨茫茫。
次日又下了场雨。高考那天,却放晴了。
黎里考场在江州一中,跟燕羽不同校。她不想他,也不联系他,定了心思,闷头考试。
她文化课成绩的确不好,但过去几月复习尽了全力,她已把学到的一切都写在卷面上。
结果如何,只剩天意。
七号下午,黎里走出考场,在夕阳余晖下看着校外散去的家长和考生们,意识到中学生涯彻底结束了。
坐公交回去的路上,她准备给燕羽发消息,却先收到谢菡的信息「燕羽数学缺考了。」
上卷玻璃少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