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语掩盖道“先用早膳。”
没能救出母亲,徐玉宣蔫蔫哦了一声,坐到膳桌旁。
小小的脑袋,有大大的疑问。
为什么救母亲这么难,当初救二哥的时候,明明只要往伯娘怀里拱一拱就好啦。
始终想不通的徐玉宣到了先生许柏礼这,看起来仍然无精打采。
许柏礼走过来,年逾五十的他,并不显老,手中纸扇扬起时,儒雅中一丝风流若隐若现。
瞧见小徒儿似乎提不起精神,他坐至对面,视线尽量与小徒儿齐平,问道“宣儿这是怎么了”
徐玉宣两只小手托着腮,眼睛抬起,看向许柏礼,稚声道“父亲生气了,宣儿想救母亲,可是父亲不让。”
在徐玉宣眼里,眼前的先生无所不能。
许柏礼听完,讶异片刻后道“真稀奇,你父亲还会生气”
他虽嘴上叫徐月嘉一声义弟,但其实二人除了几年前的梧州一遇以及偶尔的书信来往外,并无多少深交。
许柏礼这些年周游大晋,对这位少年状元郎多少有些耳闻,外人都说他不假辞色,严己律人,是位不好相与的严官。
但梧州一遇后,许柏礼却有不同的感受,他这位义弟,性情稳和,从不与人乱发脾气。
就看他单方面叫了好几年义弟,也没见他生气,便能明白,徐月嘉在律法之外与人相处时,自身的底线并不高。
这样公私如此分明的人相处起来,其实是很舒适的,因为你能清楚知晓对方在意的或不在意的是什么。
印象中情绪稳定的人有一天突然发脾气了,这让许柏礼感兴趣极了,他笑道“你母亲能将你父亲惹生气,能力脱俗啊。”
“那还能救吗”听他这副语气说话,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徐玉宣小心脏不由得一紧。
许柏礼摇扇起身,啧啧叹道“救不了喽”
当然,他说的是徐月嘉。
徐玉宣急了,道“要救啊,那是宣儿母亲”
许柏礼往前走了两步,回头道“莫担心,你母亲不会有事,我们先认字,认完字,我教你两招对付你父亲的法子。”
徐玉宣当即松了一口气。
母亲有救了。
温叶一觉睡到巳时中,方醒。
许久没熬这么狠的夜,一朝醒来,脑子都混沌了好一会儿。
她在床上呆坐片刻,才喊人进来。
边打哈欠,边洗漱。
云枝拿来干净的外衣,桃枝帮忙挽发。
温叶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颇显几分娇艳的人,心道,一个人熬夜和两个人一起熬夜果然不一样。
其中差别,看镜子里的人儿就知道了。
温叶对镜照了照,十分满意。
这时云枝开口道“夫人,小公子一下了学,就往咱们这儿来了,此刻正在外面候着。”
温叶摆弄妆匣里的钗环,选了一根梨花簪递给桃枝,道“怎么没去正院”
云枝回道“奴婢问了,小公子说他要来救夫人。”
“救我”温叶没听懂,“救我什么”
云枝也不明白,她道“小公子并未告诉奴婢。”
桃枝倒有一个猜测,“小公子昨儿从温府回来后到今早都没见到夫人,想来是惦念夫人,说岔了话”
云枝又补充道“纪嬷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小公子还准备了枣泥糕。”
温叶掀起眼皮,更好奇了,“是吗走,去看看。”
桃枝忙问“那还要摆膳吗”
温叶摸了摸空空的肚子,道“摆,边吃边瞧。”
一大早就吃枣泥糕,太腻。
堂内,徐玉宣坐在膳桌旁,手里拿着一块完整的枣泥糕,目光频频瞥向它,嘴巴一抿一抿,在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