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与友人尴尬的会面,让陆清和有些不再敢出门。
她并不是反感,也不是厌恶,只是害怕极了。
她怕叶舒羽再多说一句,米糕再叫一声,她回来半月努力维持的乖巧便会悉数崩塌,不管不顾地同他们一起逃走。
但这怎么可以呢
罗刹的寿数无几,仅凭叶舒羽和清衡道长两个人,是不可能带着她逃多久的。她见过那样漂亮的深秋,见过那样自由的江湖,已然是心满意足了。陆清和跪在佛堂里,在心里默默为几位短暂旅途中的友人祈祷。
叶舒羽是外出历练的弟子,便愿她精进武力,破解师父所留疑难,早日功成归谷;清衡道长总在执着寻道,便愿他早日得偿所愿,了结心头执念,莫要执着于过去;米糕惯常喜爱与人亲近,便愿它永远都遇上心善之人,每日都是开心无忧的小鸟。
念到罗刹,她有些许犹豫,但还是小声希冀着希望罗刹小姐能寻得神药,重获新生,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陆清和不能自由地飞走,便愈发期望着,在她心中最为自由洒脱的罗刹,能够过得很好。祈祷结束,陆清和自觉与那段浪漫一月了断,便尝试着收心,安安心心准备嫁人。但在临走前最后一日的自由时光里,她还是没忍住,在清晨又来到了熟悉的酒楼里。只是听些故事,而已。
她想着。
小姐,那酒楼的说书人又上来了,您要见一下吗“嗯,让他进来吧。”
陆清和抱着暖炉,轻轻应了一声。她并不知道,这次见面将会改变她的一生。
与此同时,城外。
“啊啊这狗皇子周围怎么会有江湖人”
铩羽而归,叶舒羽震惊得不行,像只小狗一样在原地转来转去“皇室怎么能养这么多江湖人都是哪里来的
清衡道长紧皱眉头“你确定是江湖人”
叶舒羽笃定“他们用的那暗器是我师父做的,我师父一贯厌恶朝堂,绝不可能卖给他们。”
清衡道长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是江湖里有谁同朝堂勾结
由于秘籍与内力的特殊性,朝堂无法掌控所有江湖人,更别提那些武林高手。
在长久的暗暗博弈中,两方默契地达成平衡朝堂不会对江湖人聚集的地方伸太多手,但也不会允许有大规模可以威胁到国家存亡的武林势力的存在。
一旦出现这样搅乱平衡的作恶势力,双方都要派人去剿灭。
这样的机制理应是好的。
但清衡道长的师门,却是被无故扣上了这样的罪名,被武林的天机楼和朝堂的锦衣卫联手剿灭的。
清衡道长是因为资质特殊,再加上师长为他卜卦得出要暂隐名姓,便没有在那猎杀名单上,侥幸成为师门唯一的幸存者。
等到清衡道长终于能返回师门,只看见了
废墟下的白骨,以及满地被扯碎的秘籍珍宝。
他们是作恶势力
谁定义的恶
为何不交由所有人判别而是私下出手事后报备
彼时仍是仍是少年的道长攥紧满地狼狈,不可抑制地从心里生出愤怒。
依他看,天机楼和锦衣卫才是假借大义劫掠师门,世上最恶最恶的存在。
但那罪名依旧是扣在了清衡道长的师门头上,也因此,他再不能道出自己的师门,再也不能归家,只能没日没夜观察星象,等待转机。
他还以为自己需要等待十年或是更久,但如今五年不过便等到了异象。
“啾啾
清衡道长看向在山洞枯枝上蹦跳的雀儿,表情不变。而如今,只是跟随通灵者短短几月的发现,确实足够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