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嗒嗒敲着桌面,银发的高阶虫族目光冷沉,带着一股思索的意味,直到很久以后,他无视了那条讯息,按灭了联络器上冷调的浅蓝色微光。
他允许艾薇暗中对虫母的帮助,却不允许虫母有任何跳出他掌控的可能。
傲慢、自大、高高在上。
高阶虫族在这一点上展示的淋漓尽致,他为自己纯正的血统而骄傲,也为自己能够掌控全局的俯瞰而满意。当然,这样的傲慢也会令他脆弱不堪,在某一个适合的时机下,就会被彻底击溃。
而顾栖作为曾经野蛮生长在荒原之星上的小草,他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尤其当他蹲在三等舰舱内满怀期待地踏上了圣浮里亚星的土地后,他更是见识到了少部分贵族特有的、傲慢到不在乎一切的不可一世。
这样的审视顾栖没少遭遇过,因此当他猜到了高阶虫族之间存在分歧时,也同样推测他们面对他时也带着一种俯视的倨傲。
就像是神明看待蝼蚁,或许会观察、会帮助,却不会真正平等地进行一场交流。即使在这一场无声的战斗中顾栖拥有虫母的身份,但抛开身份和血脉的限制,他在高阶虫族的眼里想必是脆弱如花茎能够被随意弯折的存在。
这是一个不得不承认的现实。
也是一个有利于他的机会。
晨起的阳光透过山洞撒在了顾栖朦胧的眉眼之上,细碎的光斑跳跃着,在黑发青年笔挺的山根上勾勒画卷。全部的气氛都平和地像是世外桃源,是夏娃还不曾经历蒙骗的伊甸园有种不真实的美好。
因为光线而半眯着眼的顾栖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暂时,这场夜晚的睡梦令他的思路更加清晰,同时也深入地考虑到自己的境况。
就是连他都知道这颗星球上存在大大小小、难以计数的火山,且近期频频出现在山头的烟气,变暖的湖水和山洞地面的热度无一不在阐述着一个事实火山群快要结束它们长达几个世纪的安眠,并准备开启一场惊天动地的运动。
可这一点那群窥视着他的高阶虫族们知道吗是他们傲慢到不在乎这颗星球的情况还是他们知道,所以杜绝顾栖离开这颗星球的行为就是为了让虫母死得更加自然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也是顾栖觉得更为不妙的可能他们从没想过要放过虫母,或许在星球因为火山喷发而陷入绝境之时,他们会把属于虫族的“物品”给带走。
显然,虫族的“物品”等于顾栖,但并不包括其他低阶虫族们。
“这可真是个糟糕的猜想。”顾栖吸了吸鼻子,慢吞吞地从石榴的虫腹上爬起来,在他找到新的、可以替代中央控制盘的东西前,恐怕这样破碎的低潮感会一直伴随在左右。
“恩等等黄金你顶我做什么”
衣服穿了一半、正巧把脑袋蒙在了布料里的小虫母怕痒地缩了缩胸膛。他的皮肤依旧是苍白的,看到时就会令人控制不住地联想到落在白纸上的阳光,即使灿烂,也依旧有种无法忽视的透明。
金棕色的短毛蹭着顾栖的胸膛,从锁骨到覆盖着一层薄薄肌肉的腰腹,那对漂亮的人鱼线受惊地无声痉挛,再一次被光斑所捕捉。
蜂看不下去这位因自己胡乱扭动而陷入了衣服漩涡的新生虫母,它不得不伸出在近期锻炼下日渐灵活的虫肢,将绕在一起的衣服扭正、缓慢地拉下去、盖住青年苍白的皮肉。
蜂就像是催促着赖床孩子去上学的家长,它督促黑发青年洗漱、吃早餐,在逐渐习惯了人类灵魂所坚持的作息与日常后,蜂反而比顾栖执行地更加严格。
毫无疑问,今日又是小虫母差点儿被daddy蜂打屁股的一天。
今日的山洞之外难得还保持着明媚的日光,没有风、没有雨,有的只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让早已经为这颗星球写好墓志铭的顾栖以为这可能是某种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