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栖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他拍了拍被卡在里面动不了的巨型蜂,乐道“昨晚不是叫你回去睡觉吗怎么半夜又偷偷跑来了现在被卡住出不来了吧”
没睡好的虫母在看到了被卡屁股的巨型蜂,多少是有些幸灾乐祸的。
动不了翅膀的巨型蜂只好张着口器试图发声,反倒卡着其屁股的甲虫忽然一动,硬质的壳体立马夹得巨型蜂屁股一痛那是顾栖第一次听到疑似蜂的尖叫声和嗡鸣差不多,但更加尖锐,甚至短暂的两三秒里顾栖还有些耳鸣。
朦朦胧胧揉着耳朵的虫母思索片刻,他决定扩大这一片临时给低阶虫族们搭建的居住地,以防他再被这种尖叫声给刺激到耳鸣最主要的是,他还舍不得这群大家伙为了那么一点儿小位置而可怜巴巴地拥挤在一起。
一上午大半的时间几乎都是在顾栖帮助十几只低阶虫族脱困中度过的,这群大家伙们谁都有着小心思、谁都想正正好地睡在虫母亲手铺设的被褥上,于是昨夜为了能够感受来自顾栖的“爱心小窝”,它们是卯足了劲儿把自己往有限的位置里塞。
那么大的体型,偏偏就给塞进去了,还塞得格外严实,后续把它们一个一个从“虫子饭团”里往出来扣倒是让顾栖出了满头的汗。
“呼”
喘了口气,黑发青年抹了抹有些潮湿的额头,无奈道“你们可真是给我找事情做今天晚上就别挤着啦,星舰里的被褥不够,等等我们一起去摘点叶子、干草回来布置一下”
虫母能够猜到它们的小心思,于是柔和了面孔道“保证都是我亲手搭建的,好吗”
对于低阶虫族,顾栖总是有无限的耐心和宠溺,他揉着鼻尖,思索道“正好可以再采点别的,比如野花、藤蔓之类的,你们喜欢花环吗或者喜欢草蚂蚱、草兔子喜欢的话我编几个给你们当小窝的装饰这样等我离”
黑发青年一怔,他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后半句话,只伸手拍了拍巨型蜂的虫腹,“可以做纪念品。”
低阶虫族们不知道什么叫做“纪念品”,但它们却明白这是来自小虫母的馈赠,愉悦的嗡鸣声响起,那是它们一起哼唱着的、表达着感谢的歌谣。
忽然感觉自己的裤腿被扯了几下,顾栖回头就看到了四只仰着脑袋的虫子,他们那逐渐显露出攻击性与独特性的外形在太阳下披满了光,甚至还会反射出七彩的晕影。
妈妈想要花环
草蚂蚱、草兔子
喜欢。
像是鹦鹉学舌,四只虫子可能并不知道花环、草蚂蚱、草兔子是什么,他们的一切认知都是从破卵而出后缓慢叠加的;在虫子们之前的生活里,他们不曾见过有趣的小玩意儿,但平白地,虫母说出口的每一句话他们都记着、并且试图加以理解,他们知道这些东西应该是“礼物”、是“馈赠”,是虫母赐予低阶虫族的珍宝。
而他们也要。
“你们也喜欢吗”顾栖低头把四小只挨个摸了摸脑袋,“行,那就给你们每个虫一个十八个大家伙、四个小家伙,一共二十二个。”
已经很多年没有编过这类小物件的黑发青年挠了挠后脑上的头发,喃喃道“在此之前我得先练练手”
花环、草蚂蚱、草兔子都是顾栖从查理爷爷那里学来的。查理爷爷是个心灵手巧的人,虽然年纪一大把、腰背佝偻着,手背手指上遍布时间留下如树皮一样的纹理,但他在某些方面却很细致会补小贝壳穿破的衣服、鞋子;会做好看的绣着小黄花的帽子;会叠千纸鹤、小蝴蝶、小钢琴;会用叶草野花编出花环和小动物
查理爷爷会的很多,但那么多年以来,顾栖唯三学会的就是花环、草蚂蚱和草兔子。但即便如此,查理爷爷还是摸着小贝壳的脑袋说你做的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