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不对,一千多年不见,这条尾巴的变化未免太过巨大了。
被抱在怀里的顾栖挣扎着在恺因胸前转了个身,抬手拍了拍掌心下的肌肉,指了指水面,示意自己要上去。
恺因颔首,单手搂着青年的后腰,巨型长尾只轻轻一甩,就带着有些力竭的虫母往水面上浮。
顾栖几乎是全身都趴在恺因怀里的,苍白的皮肉与蜜色的肌肉对比鲜明,那些萦绕在周围的水流像是有生命一般打着旋儿,把龙鲸和虫母一起向上送,当终于破水而出的那一瞬间门,顾栖只感觉一道阴影落在了自己的面前,随后那是一个吻。
夹杂着朦胧的水汽,不论是顾栖自己,还是拥着他的亚撒,他们的头发均湿漉漉地缠绕在脸侧、脖颈、肩胛,深红色的长卷发因为水流的涌动而紧贴在顾栖的锁骨上,像是远古神秘的图腾。在水波荡漾之下,大片大片的金色浮现于黑发虫母的肩胛,那是一对勾勒在皮肤之上、已然成型的翅纹。
那一处的皮肤微微鼓起一个并不明显的包,在水花的拍打下若隐若现半透明、藏匿于皮肉。
偏偏此刻顾栖无法识得自己的变化,他几乎要被那双盯着自己的双瞳给彻底吸入旋涡之中,赤金色与冷锖色,一面是热烈的火、一面是阴冷的冰川,那无一例外,它们中所呈现的倒影只有顾栖一个。
研磨在唇上的吻很轻、很轻,那是一种不符合于恺因年纪的青涩,当顾栖迟迟回神,才想起来一个问题抛开一千多年前的那一次深入交流,这大概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的第二个吻
轻飘飘的吻在从鼻尖落下的水珠中结束了,恺因伸手擦了擦顾栖眉眼间门的潮意,便托着顾栖的臀将人送上了铺好垫子的水池边。
年轻的虫母蜷着虫尾侧坐于被打湿了一半的地毯上,而在水中轻轻晃悠着鱼尾的aha则浮于水面,晶莹的水珠从他的下巴滑下,落在了有力的胸膛之上。他看向顾栖,语气中全然是一种温和的包容,“哥哥想离开吗”
此刻的顾栖俯视着仰头的aha,他轻咳一声,耳廓上是还未完全散去的红,“不、不是我怕我的同伴着急。”亚撒和恺因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令顾栖有种莫名的羞意。
“我怕他们冲上来。”顾栖喃喃,心头又漫上一层暴躁,连带着眉眼之间门都浮现出躁郁的神色。他的手指着急地扣着地毯,柔软潮湿的绒毛被揪着飘在半空中,甚至落在了恺因深红色的长发之上。
恺因“不用着急,这是特殊时期会导致的情绪起伏嗯”
苍白的指尖落在了他的面前,撑手坐在地毯上的顾栖猛然一怔,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什么,手指在半空中僵了僵,才慢吞吞道“你的头发上,有绒毛。”
纵使光线昏暗,但浅色落于深红之间,还是太过显眼了。
而那些凝聚在胸口的躁郁,似乎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停滞了。
恺因眨眼,氤氲在眉眼间的水汽久久不散,让他被蒙上了一层潮意。
他微微仰头,手臂搭在水池边上,试图方便顾栖的动作。只是在这样的动作下,那限制于aha脖颈上的金属颈圈就显得格外明显了,足足有三指那么宽,甚至因为前不久断续的电击而在蜜色的皮肤上留下了一圈深红的痕迹,正等待着龙鲸强大的恢复力进行治愈。
顾栖认得那东西,在很久以前,他还差点儿被带上经过改造的颈环那是一种贵族试图给自己在野外抓来的小鸟戴上鸟牌的举动,因此他反抗格外剧烈,甚至在逃脱间门在大腿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伤疤。
不过在成为虫母后,那原有的痕迹早就消失了,而曾经被记在心头的人渣也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