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栖领着身后的低阶虫族往回走,他们把采摘来的藤蔓搭在木棚的边缘,野花点缀在木板的缝隙间。中途顾栖还去找了几个透明的小花瓶,将海蓝精挑细选的花枝摆了个造型插进去,立马就多了些生活的情调。
虽然低阶虫族们曾经生活在原始的丛林里,它们居住在山洞、树丛之间,像是茹毛饮血的原始种,捕杀动物、侵占地盘,可那到底是曾经、是没有黑发虫母的过去,如今有了顾栖的参与,一只只未曾彻底长成成年形态的低阶虫族们像模像样地变成了小绅士
它们也会进门前蹭蹭脚、拍拍身上的灰尘,会拂去虫甲上的草枝,会排着队、不拥挤地挑选自己想睡的位置,会有礼貌地向顾栖讨要晚安拥抱,也会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藏了一路的“小礼物”送给弯腰抚摸着它们脑袋的黑发虫母。
“是送我的吗”顾栖半蹲下身,看到萤石从腹下掏出了一块灰蓝色的小石头,外形圆润,早已经经历了水土的侵蚀、磨圆,上边有几枚对着光会反色的斑点,倒是和成年形态的萤石有些相似。
顾栖用指尖蹭了蹭掌心里的小石头,轻声道“谢谢,很漂亮。”
干树叶似的幼年态萤火虫动了动脑袋,它见黑发虫母接过小石头、装到口袋里后,才心满意足地往自己睡觉的地方走。
有这个举动的不止是萤石,还有排在它后面的其他低阶虫族。
于是,等顾栖把“礼物”装满了自己的工装裤口袋从木棚里出来时,原本深蓝色的天幕愈发地黑,他顺着暖色灯照出的小路往屋里走,就听到了“嘎吱”的开窗声。
黑发青年仰头,他看到了半趴在窗台边上的恺因。
室内柔和的光源朦胧了恺因五官中凌厉的俊美,再加上红发aha眼底几乎可以溺死人的温柔,导致他全身有种说不清的意味,似乎是暧昧,也似乎是种勾勾缠缠的挑逗。
这一刻,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上面的撑着下巴往下看,目光缱绻;下面的驻足仰头向上看,眼底带笑。
“怎么就你一个绒绒呢”顾栖问道。
“让它自己去星网上冲浪了。”
恺因随手撩开落在耳侧的半卷发,深红的发丝慵懒地搭在肩头,或许是因为前不久才做着家务、整理房间,以至于aha周身平白染着家庭主夫的气质,尤其从左耳侧半拢着垂在肩上的长发,让顾栖某一瞬间有种不真实感。
他扬起唇角,“你这样显得好温柔。”
“以前哥哥不觉得我温柔吗”
“唔,其实也还好”
“床都铺好了,就等哥哥回来了,我还怕你陪着它们忘记我。”
“好啦,马上就来。”
小木屋外夜间偶尔会响起簌簌的风声,并不过分明显,反倒是如伴奏在晚间点缀的摇篮曲,是大自然给予这群新住民的礼物。
屋内的一切装潢都是原生态的自然,一张宽两米的木床被恺因铺着绒绒的浅色毛毯,他在这颗陌生的原始星球上拥抱着自己的爱人。
长久的时间并不曾让他们之间产生变故,反而让这一场来之不易的感情愈发坚固且吸引着彼此。
有时候顾栖也会像是懵懂的年轻人一般,好奇他的伴侣为何会爱自己至深到了如此地步从穿梭在时间流沙中的初见与重逢,付出了多到难以计量的代价,徒步走过孤独而漫长的时光
对此恺因的回答总是格外令人动容,他清晰地记着和顾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的时光,从维丹王宫雪景下的初见,到郊区别墅的相处日常;从对练教学中的身体摩擦,到身处酒馆交换酒水的聊天
恺因可以掰着手指数处无数个足以他心动的瞬间,而当这些数以百计的瞬间层层叠加,这才造就了他对顾栖不可控制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