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算是韩霁跟沈遂私下合谋的,少年人心中抱负比天大,一个心中揣着公道,一个心怀正义,俱是不忿匪寇抢盐杀人还猖狂而去。私下三两句话一说,少年意气的两人一拍即合,就想寻善泅水的海珠相助,为民匡扶正义。
韩霁看着为人端方,身姿高大,海珠本以为他是个稳重靠谱的人,不想他也是个心思躁动的,瞧着跟沈遂是一路人。
韩霁被她看得不自在,耳后起了热意,也装不下去了,反瞅过去说“沈兄弟说得没错,你一个小丫头心思还不少,反应也挺快。”
海珠翻白眼,“你俩莫不是有毛病,私下论我长短做什么。”
“哎,要不要干一票大的”沈遂心痒难耐,他怂恿道“官府墨迹的很,派个兵比蚂蚁搬家还慢,等人去了匪寇早就跑了,我们先去探探情况”
“他爹不是提督”海珠朝韩霁看去,“剿匪不是水师的事”
“那也需要官府上报,官府解决不了才会出动军队,一来一去没大半个月成不了事。”韩霁抱臂,睨着海珠说“你还有什么顾虑一并说了,免得惹得我跟你六哥一时喜一时叹。”
“我就是啥都不清楚才问的多,去我肯定是敢去的,有危险了我跳进海里谁能奈我何我这不是怕你俩走一趟把小命丢下了,我活着回去可没法跟你们爹娘交代。”
这下轮到沈遂翻白眼了,韩霁也面露不屑,但为了能把海珠拖去,两人俱是低声下气保证说不给她拖后腿。
海珠嘻嘻一笑,把桌上的书推到韩霁面前,“最后一个条件,我不识字但想跟着食方学做菜,还劳韩公子念给我听,反正坐船也无事可做。”
韩霁看向沈遂,沈遂连连摆手,“我不识字。”
韩霁目露怀疑,“你爹是虞官你不识字你没上过私塾”
“噢,我从小习武,不喜诗书,上有兄长能文能武,我爹娘就不逼我做我不喜的事。”沈遂颇为自得,他翘着腿坐下,宛如坐在茶馆里听戏,笑盈盈道“这就开始念吧,我也搭空学学怎么做菜。”
海珠回屋拿了烤虾来,见韩霁脸色憋屈,她讪讪道“早上没吃饱,饿了。”
接下来的行程就是三人或坐或站在住舱里研读食方,桌上的吃食一直在变,烤虾吃没了还有在渔家买的炸小鱼,若是路过码头,桌上的吃食就换成新鲜的水果,亦或是买了豆腐,三人去船上的灶厨按食方煎豆腐。
四日已过,船上的兵卒只剩下十个,这是要安排到广府最西的一个离岸岛上驻守,岛上也有渔民生活。
“你们快出来,有鲸鱼”海珠大喊。
落日余晖下,距船十公里左右有一束冲天的水柱,一个庞然大物露出水面,船上的舵手见了吓得赶忙调帆,船头在水中拐了个弯,生怕撞了上去。
三人在二楼看得清楚,水中巨物怕是有十艘船那么长,石青色的外皮光滑,流畅地破水而出,水柱在晚霞中折射出绚丽的光。
“震撼人心,我每次看到这些大家伙都不敢出声。”沈遂长吁一口气,他就是见过这些东西,对大海一直心怀恐惧,太大了,人在它们眼里不值一提,鲸鱼看人可能跟人看蚂蚁类似。
鲸鱼沉下水面了,海珠还恋恋不舍地望着,她叹道“长得好养眼,真是太神奇了。”
“养眼”沈遂大叫,韩霁也不解地低头。
“对,养眼。”海珠点头,跟上辈子那些海中怪物相比,这头座头鲸堪称美丽。
韩霁大为震撼,“你不觉得吓人”
考虑到他们的心情,海珠迟疑道“是有点,但我觉得震撼为多,很值得欣赏,见过一次还想再见一次,很完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