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即将结束的时候,他脑海里闪过的画面不是别人
是身上覆着细密蓝鳞的人鱼少年,是画着繁杂黑青色图腾的祭司少年,也是方才坐在他身上,和他紧紧贴在一起、毫无章法地宣泄青意的少年。
祁斯言身体晃了晃,额头抵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背部的肌肉线条崩得极紧。
什么对待弟弟、对待家人的感情,根本就是一层自欺欺人的遮羞布。
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祁斯言憋着呼吸,直到肺部的氧气耗尽,胸口闷痛到了极致,他才长长地喘了口气,眸色沉沉。
祁斯言维持了这个姿势很久,久到身体都快僵了,他才直起身关掉了淋浴。
哗啦啦的水声终于停下。
等祁斯言推开浴室的门时,他才发现江瑭依旧站在浴室门口,还保持着他进入浴室时的那个姿势。
祁斯言看了一眼时间,心里一惊。
不看不知道,他竟然
已经在浴室里待了一个多小时,而这期间少年就跟军训罚站似的,一动都没有动过。
就算是身体健康的人,保持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这么久,都会觉得难受站不住,更何况江瑭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
祁斯言有些生气,气江瑭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但更气自己竟让忘了让对方坐在沙发上等他出来。
少年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祁哥,我们现在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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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的本意,是等今夜过后,让江瑭好好休息一晚上之后再谈。但现在看来,即便他让江瑭现在去休息,对方也绝对睡不着觉。
祁斯言在心里叹了口气,指了指沙发的方向说“走吧,去那坐着。”
江瑭嗯了一声,刚抬起脚,整个人就是一晃,差点跪倒在地上。
祁斯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腿麻了”
江瑭握着他的胳膊,勉强保持住身体平衡,下意识开口“抱歉祁哥”
祁斯言打断他“不用跟我道歉。”
他叹了口气,少年一声又一声的抱歉对不起麻烦你了,砸得他胸口闷痛,恨不得强制要求对方不许再说这种话。
他话音刚落,少年就听话地闭上了嘴。
祁斯言心头一哽,只觉得胸口的沉闷感更强烈了。
他搀着脚步踉跄的江瑭,两人面对面坐到了沙发上,却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难言的寂静从房间中扩散开。
最终还是江瑭率先开口问“祁哥,我们谈什么”
祁斯言看了他一眼。
少年眼帘轻垂着,表情看起来很平静,似乎如他所说的一样,他已经冷静了下来。
这让祁斯言心头微定。
他咬了咬牙,长痛不如短痛般说“小瑭,我申请帮你换一个监护人吧。”
让祁斯言有些意外的是,听到他的话之后,少年只是握紧了放在膝头的双手,却并没有如他猜测那般激动和抵触。
良久之后,他才听见江瑭轻声问“为什么”
“你说你不觉得我恶心,也不嫌弃我麻烦,也不会讨厌我。”江瑭语速轻缓,“那为什么,还要换监护人”
祁斯言抿了下唇角,轻声说“是我的问题,因为我不合适。”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掀起眼帘,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瞳眸静静地望着他。
“有些事你可能不清楚,但我”祁斯言顿了顿,“我永远都无法和任何人建立起亲密关系。”
他斟酌着语气,思考如果少年继续追问原因的话,他该如何继续解释。
然后他就听见少年问他,声音很轻“是因为那些传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