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有脑子吧。
看上去不像。
但她偏偏能惹公爵大人生气。
那比生命树汁还宝贵的,公爵大人的情绪波动。
“所以你让我和小人类单独相处是觉得她能惹到我,”秦唯西撑着下巴,“是嫌我没什么老年病血压不够高”
沃尔芙瞬间怂得弹起狼耳,毛绒绒的耳朵胡乱扯了扯,最后耷拉下来。
秦唯西笑笑。
她的确很少生气了,沃尔芙这看似大逆不道的发言,其实没什么杀伤力。
没有人比公爵大人自己更清楚自身的情况。
公爵大人张开自己的蝠翼,前后看了看,漫不经心地问,“如果只是这些的话,你昨天没必要拖着不说。”
“这不是想进一步考察她么,”沃尔芙看向面前仿若被犁过一遍的湿润泥土,泥土上纷乱的脚印彰显着小家伙昨晚的努力,“如果只是能惹您生气而没有其他优秀品质的话,的确连站在您身后都难。”
“那她现在通过你的考察了”
“嗯,”沃尔芙点点头,“坚毅,勤奋,抗高压而且乐观。”
“无所畏惧。”公爵大人补充。
“是,”沃尔芙沉思一会,忍不住笑了起来,“太无所畏惧了。”
秦唯西想到那个永远有着灿烂笑容的傻乐乐的小家伙,唇角也浮起一丝笑意。
她突然有点想去整点薯条和甜水,就像小人类说的心情好就应该吃甜点庆祝。
“公爵大人,”沃尔芙谨慎地看着面前看起来心情不错的秦唯西,狼耳又扯了扯,小心翼翼询问,“所以您觉得,小人类有试着站在您身后的资格吗”
是的,不是并肩而行的资格,甚至不是站在身后的资格。
而是试着站在身后的资格。
有些人足够惊才绝艳,天赋强悍到能横压一世,同龄人难以望其项背。
而更恐怖的是,这位天才是万年前的天才,从万年前便是举世无双的存在,于是后来者再努力,也只能试着获得追赶她背影的资格。
“我不是早就说了吗看她能不能赢下小沃尔夫了,”秦唯西懒散地拖着下巴,“那份调和液其实不能马上发挥出作用,到底胜负如何,更多的还是看她自己。”
话音刚落,她突然目光恍惚了一瞬,随后瞬间扭头,看向随风摇曳的花海另一端。
另一端,柏嘉良略微活动了下筋骨,率先迈步走向训练场,单手持起重剑。
重剑在阳光下泛起冷厉的寒光。
她回头看了看窗棂上挂着的小蝙蝠,露出了个志在必得的的笑容,随后坚定地扭头。
“小沃尔夫,来吧”
这是一场艰难的苦斗,但胜负分明。
重剑脱离掌心,剑尖狠狠与青石板摩擦碰撞,声音沉闷而尖锐。
柏嘉良重重躺在了训练场上,胸膛急剧起伏,汗水将额间的碎发黏成湿漉漉的一缕缕。
她左臂上是三道恐怖的血痕,血肉翻起,几乎可以看见森森白骨。
而训练场另一端的小沃尔夫,被重剑钉住了前爪,疼得狗脸皱成一团,却不敢嗷呜嗷呜叫。
输了。
延续了在训练中腾转挪移闪避战略的小人类,用狼狈的躲避轻而易举地麻痹了年轻的小哈士奇,而在小人类在一次躲闪中突然转身硬接自己一爪子后,那重剑贴着自己的喉咙,扎进了自己爪心。
倘若她想拿走自己狗命,只需将剑尖抬高那么一丁点儿。
这赫然是从昨天的练习切磋就开始的麻痹示弱战术
柏嘉良喘着粗气,眯起眼,从湿漉漉发丝的缝隙中看着那耀眼的太阳。
身下,青石板滚烫,但她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
过了好一会,她艰难地扭过头,看着青石板缝隙中长出的一朵坚韧的小黄花,突然就嘿嘿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