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漪往后一伸手,闻风而来的管家立马打开药箱,取出新拆封的一支烫伤药,交到她手上。
她抓着烫伤药的手在身后摆了摆,管家识趣地拎着药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小姜,知不知道什么叫天道好轮回,坐好”连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狡黠地笑着,眼底神色得意洋洋。
要不是刚才姜昱走得快,她几乎都快忘记这一茬了。
小的时候,连漪仗着年纪小的优势,没少瞎折腾,逮鱼爬树领着一帮著名熊孩子逗猫遛狗,再怎么注意,玩得兴起磕磕碰碰也是常有的事情。
她也不在意,不趁着现在年纪小瞎玩,难道等大了才去薅人家家里开的花吗
但受伤的时候,也是姜昱唯一会对她露出不假辞色的严肃表情时候。
哪怕连漪仗着他平时的好脾气,又是甩脸色又是生气不耐烦,他也只会紧抿着嘴逮着她上药。
明明只是再过一会儿都要痊愈的伤口,他都要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好不容易碰上一回轮到姜昱粗心大意,连漪当然要过把瘾。
她哼了一声,指尖把玩着烫伤药,眼眸微眯,“把袖子解开,受伤了要上药才能好得快,听话。”
“一一,我没有说过不想擦药。”姜昱无奈地仰着脸看她,意识到她是在玩闹,只觉得一阵好笑。
“那就赶紧把袖子解开。”连漪挑挑眉,“还是说,你不止烫到手臂啊也是,托盘在那个位置,说不定你胸口啊腹肌的也被烫到了。”
“嗯”
她表情逐渐严肃,沉吟道“要不都解开让我看看腹肌受没受伤。”
姜昱眼神怔愣了一瞬,旋即脸颊微红,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顿了顿,温润声线轻轻,“你把药给我,我自己涂就可以了。”
他伸手要拿连漪手中的烫伤膏,却被她轻巧躲过。
“不行哦。”连漪眼眸弯弯,嘴角微微上扬,表情得意又恶劣。
烫伤膏随着她手上动作在姜昱眼前摇摆。
“你不自己动手,那就我来。”
连漪笑了一下,手却还是落在他的袖扣,指腹抵着袖扣,熟练解开后,在姜昱还未来得及反应的瞬间,将衬衫袖子往上拉。
“一”姜昱想要阻止的话消散在空气中。
连漪面上的笑意微顿,旋即渐渐冷了下来。
她站在姜昱身前,居高临下的姿态,视线低垂落在他因为紧张而微微绷着露出肌肉线条的手臂上。
姜昱常年吹不得风、晒不得太阳,肤色一直是有些脆弱的苍白。
也因此,只是随意的一些擦碰,都能在他身体上留下轻轻重重的颜色。
托盘一角碰到的位置印子通红,但因为有一层衣物的遮挡,所幸没有燎得生成水泡。
只是在他手臂,向着挽到关节处的衣袖里,一道道交错的伤痕深深浅浅。
连漪眼神冰冷,盯着那些伤痕,低声道“黎家人对你做的”
“一一,没关系的,都过去了。”姜昱反应过来,他仰着脸目光专注地看向连漪,眼神安抚一般。
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握着她紧紧捏住烫伤膏的手。
“你不要生气,这些伤不是无缘无故的,我先涂药,然后慢慢和你解释,好吗”
“你说。”
连漪紧抿着嘴,将手抽出来,垂眸靠着餐桌,拉起他被烫伤的那只手,单手旋开烫伤膏,将封口对着落到桌上的盖子一怼。
“黎家的支柱先后遭遇意外,黎景琮成了植物人以后,老爷子大受打击,也因此更忧心黎家未来的传承。”
他知道连漪此刻内心的不虞,嗓音温柔得好像不是在讲述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