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其量不过任他滑稽地挣扎两下。
那把砍下他儿子、孙子脑袋的剑,便径直插进了他的眼。
把他死死钉在了孙儿脑袋摔碎的红墙上。
“啊”
凄厉的哀嚎声瞬间响彻院中,让人不由胆寒。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徐巍脸上血流如注,已辨不清本来五官。
却还用最后力气嘶喊着,“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放过我殿下饶我一命殿下”
“老弱妇孺。”而魏弃脸上同样溅了血。
甚至半边脸,几乎都浸在了血里。
可他仍然没有表情,话音淡淡。
好像此刻他在做的事不是折磨人,而是碾死一只蚂蚁。
唯独这最后的话。
既是说给徐巍听,同样也是说给他那心慈手软的大哥听“老弱妇孺,我未曾见,”他说,“钟鸣鼎食,骄奢淫逸,倒是看够了。”
那些被贪下的饷银,只徐巍一个人的孽么
这满府的金山银海,只他徐巍一人享受么
为何享乐时不说老弱妇孺,受罪时却要用老弱告罪,他把剑入得更深,分明听到头骨碎裂的声音,清脆,可怖,面上却反而渡出一丝熹微的笑意来。
金刚怒目,菩萨低眉。
在这样一张秾艳逼人的面上同时出现。
少年放轻了声音“徐大人,你可知,你贪的粮饷,饿死了多少兵士,让多少人冻僵于风雪”
“你读的孔孟圣贤书,都进狗肚子里了么还是说,你真的以为我今日来,打的是逼你说实话的主意那你便错了。”
魏弃温言而笑“你不过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罢了。无论说与不说,这满门,我都是要屠的。”
今日,上京暑气正盛。
拿这满门血,祭冻死在雪谷的两万大魏士兵,想来,再合适不过。
他将剑抽出,冷眼看着老翁面目全非的尸体软倒面前。
忽又扭头。看向魏峥派来跟他那批亲卫,抬手指向墙角那群瑟瑟发抖的徐家家眷。
“好了,动手吧。”
“”
“既然要跟我,”他说,“难道还想手不沾血的跟”
血淌过他靴底,一踩一个血脚印。
他走过满面惊惧的魏晟,径直走到那群亲卫中领头的高大男人面前,“温统领,便由你带头吧。若是不愿,大可趁早回我父皇身边去。”
温臣盯着眼前少年冰寒刺骨的一双眼,默然不语。半晌,“当啷”一声,抽出腰间佩刀。
身后众亲卫亦先后抽刀,走向那群哭叫的妇孺。
手起刀落,转瞬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价值连城的头面首饰碎落一地,那是无数枉死士兵盼到闭眼最后一刻,都没等来的炭火。
魏弃望向一旁血色尽失、跌坐在地的魏晟,道“尽快把消息放出去。”
“从今日起,检举北疆贪饷案者,只杀涉案之人;被举之人,凡有参与,满门诛灭,绝不容情。”
话落,他转身便走。
“你、你”
魏晟听得又惊又气,一时目眦欲裂。
却仍是倏然开口,叫住那道纤瘦如竹的伶仃背影。
“魏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