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脸上那道从右眉斜划至下颌,几乎将整张脸割成两半的伤痕,却让他无法做出任何表情。
疼。
疼啊。
右眼眼球不住往下淌血,他的视线此刻包裹着一层血幕。
目所能视之处,皆是一片醒目的红。
“阿九,不要再,走了”
那些细韧的金丝将他包裹其中。
若然静立不动,也许不过寻常桎梏,可只要稍一挪动,便顷刻间门,成了削铁无声的刑具这便是他们想出来对付自己的东西
的确“用心良苦”。他想。
这是他从那次“一剑穿心”过后,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离死亡这样近。
也是除了那一日外,他第一次想到“死”这个唯一能让他得以解脱的法子。
昨夜知晓的往事也好,今日“请君入瓮”的算计筹谋也罢,他的理智在一遍遍地被摧毁,艰难地重建,又尽数坍塌。心中那叫嚣不已的恶鬼,几乎要把他吞噬了他的身体也已到了极限。
喉口满是腥气,没走几步,又不觉呛出一口血来。
可,尽管如此。
他两手紧攥住那金蚕丝网两端。
任由皮肉翻开,鲜血淋漓他仍用这样顽固的方式抵抗着。
与那些,先是使计诱骗他入阵,再以笛音扰乱他心神。
最后用这金蚕丝网将他捕获其中的人,无声地抗衡着。
门后,有他必须带走的人。
他要带她走。
魏弃想。
在这之前,还不能死。
他
卫夫子,你要娶谢家姐姐为妻么谢家姐姐,以后便是我们的师娘了么
阿殷,夫子要做你姐夫啦真羡慕你
日后夫子打手板,你能不能替我啊呀夫子,我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呜呜
夫子,你们走了之后,什么时候才回来等你回来,我背三字经给你听呀
夫子,什么是皇子为什么这个老爷爷要跪你
昨夜有雨,长阶湿滑。
他的双眼已几乎无法视物,很快,又一次被那金丝绊倒。
这一次,他没能爬起来,额头狠狠地砸在长阶上,一声闷响。
“好机会,拦住他快”
而不远处。
手执玉笛的男人被几名黑甲兵牢牢护在身后。
吹奏之余,仍一眨不眨地望向阵中不断挣扎的少年,见他瘫软在地,身体抽搐着、却迟迟无法爬起身,男人大喜之下,忽的厉喝出声。
眼底,是一片毫不掩饰的狂热之色。
“脸毁了也没事,还能长出来。”陶朔低声喃喃着。
话音一转,忽又厉声向四周命令道“只要确保他还剩一口气,活着就行其他的,不必留情快快收网把他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