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透分明的眼底,映出的是连他自己都有些陌生的,满面涨红又难掩喜色的自己。
而一时间。
他亦只想到同样的这个词,剔透分明来形容眼前这陌生魏人女子的眼睛。
纵然时隔经年,故人早已化为白骨,可陡然的这一眼,仍是让他不受控制地一阵恍惚。
你,你喂我吃的是什么
毒药。
第一次吃这种毒药吧我可是从小吃到大。
分明身着囚服,困于牢狱,满面污垢,发似蓬草。
那是他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刻。
可多年以后,每每回想起来,那种互相依靠取暖的信赖,和无可取代和寄托感,竟永远压过心头翻涌的惶恐不安。
所以,他想。
自己大概也许,是的确喜欢过那个女人的。
也许一瞬,也许更久,但,至少都是喜欢。
他本就是最尊贵的草原王子,平生所拥有的女人无数,每一个,皆是爱恨随意,不求结果。
唯独这个女人,却令他生出几分不该有的奢望却终归也只是奢望而已。
一个与他为敌的魏女,一个毫不留情给他下毒、利用他的细作,甚至于,她还是那个疯子的女人。
他纵然喜欢过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
他看着眼前少女几分不解,几分惶惑的眼神,牙忽然莫名地疼了起来,不由地伸手捂住腮帮。
殊不知,与他四目相对的某人,心下又是另一番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与他拉开距离。
阿史那金
是他没错,可是阿史那金怎么会在这里
沉沉懵了。
“十六娘”
不远处,却忽传来一声焦急的轻唤。
她闻听此声,顿时如见救命稻草,满脸喜色地循声望去,正见方才被人叫走的七娘,此刻与魏治一道并肩行来。
四目相对间,解如星的目光在她和阿史那金两人中来回逡巡,末了,却忽的加快脚步,几乎小跑上前,伸手拦在了她与阿史那金中间。
魏治后脚赶上,一眼瞥见自家妹子头上那圈红印,又见阿史那金此人一脸不善,表情莫名。脸色亦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一家护短的,对上心气高的。
两方气氛,自是不消多说的剑拔弩张。
若非阿史那金身边那两名亲卫恰时出现,解如星亦清楚此来有正事要办、悄然在身后扯了魏治衣角提醒,沉沉险些以为阿史那金这一撞、要撞出什么收不了场的祸事来。
还好还好。
她轻拍胸脯,一脸惊魂未定。
直等目送着阿史那金一脸不情愿地被两名亲卫“架”回席间,这才低声问起自家七姐“咱们今日这是,到这来做什么的”
解如星不答,却伸手在她额间轻揉,问她“疼么他撞的”
“不疼。”沉沉听出她话中毫不掩饰的心疼,一时失笑,心说这点疼算什么更疼的、疼上千百倍的,她也不是没有领受过。
与其说疼,不如说,她是被突然出现在跟前的阿史那金吓了一跳。
“不过是恰好撞到了他那些珠珠链链上,不碍事,这印子一会儿就消了,”沉沉道,“七姐,你方才做什么去了还有表哥你们路上碰到了么今日这府上这么大阵仗,是在筹办什么”
许是方才受了惊吓,她这声表哥喊得尤为顺口。远没了最初面对魏治、知道他是自己“哥哥”时的别扭。
魏治听得亦顺心,紧绷的面色顿时舒展开来,侧过身去,手中折扇轻摇,笑着给人扇了扇风。
“回头再跟你解释。”他说。
悄摸侧头、瞟了眼厅中主座方向,发觉赵明月尚未现身,这才放心地小舒口气,又道“表哥今日另还有大事要办,不过现在,先得和七姐一起,抽空把你的大事解决了。”
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