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对方完全无暇顾及宿远西的存在,他抱着头,双眼涣散,眼睛四处乱转。
这个表现让宿远西想起任务中被污染的那位猎人。
就是很明显的,精神被污染的表现。
但这位的表现没有那么怪异,他更像是做了一场恐怖的噩梦,整张脸都失去了血色,全身颤抖着,偶尔清醒的时刻,他对宿远西甚至露出了祈求的目光。似乎希望她能够带自己逃出这场噩梦。
但很可惜的是,他面对的就是这场噩梦的制造者。
蹲着身子的女子面色柔和,循循善诱。
“你可以跟我讲讲,你现在为什么会这样吗”
男子张了张口,话从牙缝中挤出来,“是你干的对吧”
在痛苦中,一个疑问还缠绕在他脑海之中。
这是怎么办到的
这根本就不是精神力被攻击的感觉反倒更像是被污染的感觉
思维似乎成了一团毛线球,脑海中不断闪现各种画面,有些是真实的记忆,有些是连自己都记不起来的梦境,还有一些,是脑海里各种闪过的妄想片段。
他似乎徘徊在在梦与现实的边界,根本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
在强烈的干呕欲望中,那道冰凉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彼方传来,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这可能抓住解决痛苦的希望。
他捂着脑袋,不受控制地回想起自己被吩咐的画面。
第一人称视角中,对面的男子戴着眼镜,还是那副虚伪的嘴脸。
他背对着自己,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愤怒。
“你们,赶快解决了这两位不能留下活口”
当时的情绪再次激荡出来。
疑惑、好奇,以及麻木的遵从。
画面戛然而止,转而变成了最深处的记忆,连他自己都未曾记得的回忆。
冬季,漫天飞雪中,女人亲吻自己的额角,柔声道“我的宝贝肯定能顺顺利利平安长大。”
他听到自己咯咯笑了起来,挥舞双臂,对方露出了宠溺的表情。
画面一转,在矮小的视线中,家里变得乱七八糟,都是被搜出来的物资。
“我都说了,这个女的藏了很多好东西”
他茫然又恐惧,想要哭出声,可视线转了一下,他便看见了躺在地面上、睁大眼睛血流不止的熟悉身影。
褪去血色的嘴唇和一动不动的眼球昭示着对方已经死去的现实。
他感受到心腔涌上了茫然无措的感觉,这让他忘记了对方告诉自己要藏起来的话,立刻爬出了暗室里。
不要,不要
他听见自己在嘶吼,在痛苦之中,胸腔剧烈起伏着。
宿远西看见脸色变来变去的男子呼吸突然急促,眼角流下了泪水。
他的嘴唇无声嚅动。
不断地重复着在正常家庭中,人类会率先学到的词语。
宿远西一愣。
“爱丽丝,可以了。”
蓝色的精神体拖拽着尾巴,从男子脑袋窜了出来。
它似乎是感到有些疲倦,尾巴缠住宿远西的小拇指,绕啊绕,当作自己是绳索。
宿远西无声地凝视着冒着冷汗的男子,对方明显已经精神恍惚了,一直崩溃地呢喃着妈妈两个字。
宿远西无声地低下头,用手指隔空摸了摸爱丽丝,对方尾巴立刻翘了起来。
“爱丽丝,感觉怎么样很累吗”
爱丽丝有些奄奄的声音在脑海之中响起。
好累,好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