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矣没动静。
陈子轻抓抓手背“庄矣,你要让你妻子一个人回家”
庄矣低声“少爷别多虑,刘师傅在外面等着。”
“刘师傅能代替你”陈子轻拢了拢身上的深蓝色真丝睡袍,“你不去,难道要少爷我去”
他幽幽道“那是途家小少爷,是途家的宝贝,要是出了什么要命的事,你是不是要我亲自上门赔礼道歉,看着我受人脸色”
庄矣的气息微变。
“我把他送到家再回来。”庄矣大步追上涂荦荦。
庄予恩听闻假爹差点命丧江里,他连夜从野营活动那边赶回来,风尘仆仆的,颇有大孝子的风范。
傲娇乱支棱的刘海都蔫了下来,发型丑死了,全靠颜值在撑。
庄予恩是严隙送回来的,青年去餐厅吃东西填饱肚子,少年带着奔丧的架势跑上楼。
“爸”
陈子轻还没睡下,他在休息室看电影,没精打采的“我不是你爸,我是个老花眼还有老人味的孤寡老人。”
庄予恩面上发
烫,不是难为情,是
妈的。
就是难为情。
庄惘云竟然这么直白地提出来了,整的跟小情侣闹别扭似的,搁这儿阴阳怪气,没一点父亲的威严。
庄予恩生硬道“我那是为了面子乱说我的,我以为被人知道和爸爸亲近爱爸爸很丢人,是我装逼。”
陈子轻没说话。
庄予恩可怜兮兮“我在你面前跟在外面不是一个样,是因为你希望我乖,听话,你觉得我那些朋友不三不四,不值得我深交,所以我就瞒着你和他们玩。”
陈子轻还是不说话。
庄予恩改了可怜姿态,他烦躁地来回走动“比起食肉动物,你更想我做食草动物,所以我当小白兔。”
陈子轻就是不回应一个字,他将冷酷进行到底。
“你要打我屁股就打,我保证一下不动。”庄予恩挡着不让他看电影,“爸,我在你面前还是原来的样子,我做个听你的话,感性,爱哭,害怕就跑你房里和你睡的小孩。”
陈子轻满脸疲惫“儿子,我不打你屁股了,你走吧,你爷爷奶奶一直希望你去他们那边住,这次你住过去就别回来了。”
庄予恩不知所措的样子“这不是我家吗,我走哪去。”
陈子轻仰起头,盯着他“不是你家。”
庄予恩心跳漏一拍。
陈子轻说“你爷爷奶奶家才是你家。”
庄予恩不动声色地放松下来“爸,我不站在爷爷奶奶那边,我站在你这边,永远在你这边,和你一队,同进同退。”
陈子轻在心里呵呵,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庄予恩倏地抱住他的脖子,大型犬科动物般撒娇“爸。”
陈子轻没去掰扯脖子上的手,只是蹙着眉心说“离我远点,我有老人味,免得沾你身上,让你洗半小时澡。”
庄予恩震惊于这家伙的小心眼程度,他浑然不觉地真正委屈上了“你一定要跟你儿子这么计较”
“对啊,我就是计较怎么了”陈子轻马甲一脱,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嚷。
庄予恩不相信庄惘云会在致幻药的后遗症下,出现这么大的性情反差。庄惘云是个很闷也很无趣的人,情绪线常年拉平。现在这起伏的频率,稍微慢点都跟不上节奏。
他确定,眼前这人不是他认识的庄惘云,是个冒牌货。
庄予恩倔强地后退点,他面颊抽搐着,双眼有水光,似乎在隐忍泪水“那您是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吗”
尊称都用上了。
在置气。
陈子轻去书房,“砰”地把门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