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上了车就沉浸在自我的世界,庄予恩也是如此,他打开手机拍照模式,看镜头里的自己,睫毛不短,也向上翘。
庄予恩再看他拿手机的手,从小到大,周围一直有夸他手好看的声音。
可庄惘云的视线没逗留过,看不上,妈的,他的手差到底差哪儿了
庄予恩不服气,他以前好像听说有让睫毛增长的产品,他上网搜索,搜出大量网页后就猛然把手机反过来扣在腿上。
鬼迷心窍了吧,就算有那产品,我也不能买回来,每天早晚对着镜子刷刷刷。
陈子轻没留意庄予恩
的心声,他烦着呢。
庄予恩握住身边人因为焦急抖动的腿,五指箍着“爸,你为什么让绑匪把周秘书的睫毛跟左手寄给你,还说要收藏”
陈子轻一脸迷惑“啊,我说了这个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庄予恩“”
现在是怎样,装失忆
是啦是啦。陈子轻没想认真解释这件事,他自身都说不清来龙去脉,只是内心深处会对左撇子动容,喜欢神仙级的手和能搭火柴的睫毛。
当然,拥有这两样的人最好还是个残疾,会写毛笔字,必须是瘦金体。
周今休身上占了前两样,他怎么能不救嘛。
更何况周今休还关系到他的任务。
陈子轻望了望车窗外急速倒退的夜景,让司机再快点。
被忽略的庄予恩头顶阴云密布,他生了会闷气,突然说“爸,我脚抽筋了。”
陈子轻看都没看一眼“那你揉揉。”
庄予恩发神经,非要把他的手往自己的脚脖子上放。
“予恩,别在这时候玩闹。”陈子轻冷着声音,“再闹我就把你放路边,让你自己打车回学校。”
庄予恩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他绷着脸侧身面朝车窗。
庄惘云今晚来看我的元旦晚会,陪我吃路边摊,他的关注对象是我,重心也是我,现在偏了,我屁都不是了。
陈子轻没做安抚工作,他想着周今休这次摊上的事。
庄予恩也没再热脸贴冷屁股,他昨晚熬夜玩游戏,学校到庄园的路程架不住地眯了会,竟然做了个梦。
从来没梦到过的内容。
梦里,他跪在地上抱着庄惘云的腿,痛哭流涕地说他错了,能不能别不要他。
他睁开眼睛坐起来,瞳孔轻微收缩,喉头滚动着汗流浃背,脸上像被糊了调色盘,五彩纷呈。
庄惘云不要他了就不要他了,他又不会少块肉,更不会死。
大丈夫落子无悔,他自己选的路,后悔什么,庄惘云不是他爸,他们没血缘关系。如果他们站在一起,他不说他们是父子,谁都不会把他往庄惘云的儿子身份上想,眼睛鼻子嘴巴没一处像的。
庄予恩的眼睛比在小街角落里还要红,他把身子对着旁边人“爸。”
陈子轻没反应。
庄予恩拨弄他的大衣袖扣“爸。”
陈子轻还是没反应。
庄予恩粘人地将脑袋靠在他肩头,蹭蹭他,言行举止是真假不分的依赖和撒娇“爸。”
陈子轻忍不了“爸爸爸,你复读机吗有事不会说”
庄予恩委屈得要命,这人对他的态度比天气转变得还要快还要频繁,一会好一会坏一会爱一会烦,生硬又自然。
“我是想问你渴不渴,要不要我给你倒点水。”
“不渴。”陈子轻晃神。
庄予恩这个距离能将他嘴角啃出来的印子看得一
清一楚“爸,你下次别啃嘴巴了,这是女孩子才干的事。”
陈子轻颠颠道“我就干,怎么了”
庄予恩“”
到家前我要是再跟庄惘云说话,我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