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马成旺千算万算,他都算不到,在原身死去后,穿到他身上的温拾重新活下来的会有这样的际遇,会阴差阳错到了京市,阴差阳错进到京市大学逛一逛,得知自己同名同姓温才子是顶替原主上大学的小偷这一真相。
“不是,温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那要不要去教育局查一查去年的高考成绩,再去京市大
学要一份录取名录看看,那上面到底是温拾的名字,还是马光宗的名字您身为一镇之长,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温拾攥紧了拳头,掌心里都是冷汗,是愤怒的,也是恐惧的,他明明在理直气壮的控诉,却也害怕这控诉之后,他再也做不了别的。
这马成旺是镇长,温拾却只是一个普通小老百姓,若不是沾了宋庭玉的光,恐怕这个罪魁祸首,温拾都根本见不到。
马成旺左右看看,办公室的门紧闭着,但这样吵下去,定然会叫外面的人听见动静,无论如何,他以权谋私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官场的同僚知道。
他索性噗通一下子跪倒在了温拾眼前,双手合十,老泪纵横,“我不知道您是从哪听来这事儿的,我承认,我这儿子上大学,确实有水分,但是,绝对不是私自顶替人家的学历我们是商量过的,他把这学籍卖给我们,我们给了钱,他本身家里就穷,又没什么亲人,吃口饭都困难,读书他哪里有心思去读书啊”
“谈好了价钱,那钱呢”平日里,这样一个老伯跪在自己面前,温拾不知道会多惶恐,但现在,他只觉得这人真是面目可憎的超乎想象,怎么会铁证如山在前,还要自圆其说地扯谎,“我怎么一分都没看见”
“啊”马成旺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温拾,这比电影还要传奇的场景,马成旺就是做梦也不会梦到。
“我姓温,单名一个拾。你们偷走的,是我的成绩,如果不是我幸运到了京市,又走到了这里,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温家村,更不会知道我原本应该是个大学生”温拾说到最后,鼻头有些发酸,连带话音都要劈叉,这委屈的心境简直像是吃了满腹的柠檬般叫人难以解脱。
就这样毁了别人人生的人,竟然还能好好当镇长,还能嬉皮笑脸地继续生活,就好像根本没有一丝愧疚一样理直气壮
温拾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但在这样的人面前哭,实在是太掉价了,于是他憋死了一口气,连耳朵都气的通红。
宋庭玉注意到温拾的憋闷,知道不能再继续留下去,“马镇长,我想修路的事,就不用再说了,你在任期间门,这条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点头修到桃花镇上。如果你在省城的那位老师问下来,希望你能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他,我出于是忧心您的人品和德行做出的决定。”
“顶替学籍的事,在我们来之前,京市大学已经知晓,令郎不必再回去
了。”
“该讨要的公道我们都会讨要,无论是报警还是起诉,都希望你们能够奉陪到底。”
宋庭玉拍拍温拾的肩,轻声道“先跟阿四出去,到车里等我,好吗”
宋庭玉把温拾想说的都讲了,狠狠出了一口气的温拾点头,跟着阿四拉开门,站在门外端着新拿来茶杯的王秘书与屋里的人四目相对,而后看向他那正跪在地上的顶头上级,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该听的,不该听的,他全都听到了。
而跟他一起回来的马光宗,已经丢人地跑出镇政府的办公大楼,不知所踪了。
跪在地上的马成旺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怎样的反应才能把这件事周全的圆起来,木愣地僵在原地,他跪的膝盖发痛,遍体生寒,这才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明明他做这件事时,已经是顾虑诸多,万事俱备。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怎么好像要毁掉他一连串的心血,毁掉他好不容易走到如今的一切
大门未关,门口的秘书也跑了。
宋庭玉站起身,撩起西装下摆,平光镜后的眼睛升起说不出的凶意,矜贵清冷的模样荡然无存,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戾气嚣张的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拍拍跪在地上马成旺的肩膀,手上的力道十足,将马成旺拍的身形歪了一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