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衍不敢细想下去,脚步踉跄着转身离去,光影拂到他背脊上,勾勒出他萧索的身姿。
荀衍从未像今日这般难过,心口绞痛难忍。
阿川也听到了江昭主仆二人的对话,言语间甚是不满,“公子为二小姐倾尽所有,他们怎可如此讲。”
“若不是公子相助,二小姐的生意如何做的起来。”
“江大人也太过不讲理了。”
“阿川,”荀衍训斥道,“住嘴。”
阿川抿抿唇,闭紧嘴,只是眼神还透着些许不服气。
众人从来只能看到自己的苦楚看不到他人的,就拿荀衍今日的痛来讲,谢云舟也曾受过,且有过之无不及。
更甚的是,他的疼痛依旧还在。
赶了几日的路,谢七都要不行了,更何况是刚刚剜心取过血的谢云舟,这几日与谢云舟来讲,也好似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要不是有常太医救命药丸,怕是谢云舟非倒下不可。
谢七见谢云舟如此憔悴便有一肚子话要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讲了也是白讲,主子眼里都是二小姐,他若是说了她的不是,主子还会对他生气。
可是,可是不讲又真的很难受,谢七嘀咕道“主子为了二小姐真是连命都不要了,可二小姐还在赶主子走,主子就不气吗”
谢云舟倚着墙,仰头看着夜空中的明月,轻扯唇角淡声道“不气。”
在谢七又要说什么时,他道“舍不得生气。”
疼惜她都来不及,哪舍得同她生气。
谢七撇嘴,你看你看,都这样了还不气,他轻叹一声,把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哎,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根本劝不住,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快点赶到郡县。
越急着赶路越会出岔子。
譬如走了一半,突然下起了雨,雨水冲垮了道路,马儿跨不过去,他们只得绕路,绕着绕着,又遇到了劫匪,举着刀子让他们交出身上值钱的物件,他们不给吧,那几个劫匪便向他们杀过来。
谢七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同人厮杀了,反正这一路过的都不太平。
辛苦了五六日后,本以为可以好生歇息了,又遇到了欺凌霸世的一幕,男子强行要把女子带回府里,女子不依哭哭啼啼。
谢云舟他们有急事在身不管最为妥当,但终归时过不了心里这关,走远后又折了回来,厮打几下救下了受困的女子。
这一耽搁,又是半日,等他们启程离开赶往下一个目的地时,天色已然有些晚了,傍晚的霞光映在脸上,像是镀了一层氤氲的黄光,人也显得朦朦胧胧的。
谢云舟突感身子不适,张嘴吐出一口血。
这可极坏了谢七,连夜带着他寻大夫,一家一家总算找到一处。
燕京城,江家别苑
江黎坐在书案前查看账簿,莫名的感觉到心慌了起来,她抬手抚上胸口,待不适感消失后才慢慢直起身。
金珠端着茶盏进来,见她脸色不好,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江黎摆摆手,“无妨。”
金珠瞧着她脸色实在不好,命人寻来常太医,常太医把完脉后,开了药,随后道“小姐身子虚弱,切莫操劳过度。”
江黎含笑道“好,有劳常太医了。”
说话间,常太医道“小姐这几日可有谢将军的消息”
江黎不知他为何如此问,但还是如实回答“没有。”
“谢将军也未曾给小姐书信么”常太医心道,谢云舟把这位二小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竟然也没派人给她送来信笺,看来,淮州郡县那边的情况确实不明朗。
“未曾。”江黎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