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还在吊脚楼吃着汤年糕,屋外是茫茫大山和辽阔天空。傍晚就坐在豪车里,窗外是京市繁华热闹的街景和高楼耸立的建筑。
这种过于分明的对比,让沈茉感到一阵强烈的割裂感,做梦似的恍惚。不过回到沈家,见到沈家那一张张冷漠的面孔,倒是一下子叫她清醒过来。
她从行李箱里拿出一袋腊肉腊肠,说是从老家带来的礼物。
果不其然,沈老太太和温蓉他们都露出嫌恶的表情,看那些如同看一堆腐臭的垃圾“乡下人就是乡下人,难道你不知道这种腌制品吃多了会致癌的吗拿走拿走,没人要吃。
沈茉也不生气,本来这一小袋,就是她随便装了点,做个表面功夫。现在沈家人如她预料的一样嫌弃,她只好“伤心”地收起来,留着自己慢慢吃。
不过当晚,同席吃饭时,沈茉也感受到气氛变得和之前有些不同。沈家人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份微妙,有疑惑,有轻蔑,也有一丝敢怒不敢言的畏惧。
畏惧沈茉为自己察觉到的这丝情绪而奇怪。转念再想,或许畏惧的不是她,而是为她撑腰的谢绥。
一顿饭吃完,她准备上楼,沈立宏却将她叫去了书房。
门关上,沈立宏先是嘘寒问暖,问她在乌梭寨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听到沈茉说过得挺开心,沈立宏一副放心模样点了点头,斟酌片刻,又试探问她“那这些天,你和谢少还有联系吗
沈茉想了下,才道“除了除夕那天发了几条消息,就没怎么联系了。”
沈立宏若有所思,再次抬眼,看向沈茉的表情透着几分郑重小茉,你和爸爸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在和他谈恋爱
沈茉
昨天婆婆才告诫她不要早恋,今天他又提起这事。
没有,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沈茉语气坚定“他真的只是心善,见我遇到麻烦,就顺
便帮了我”
沈立宏却是不信。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大善人,何况谢家那位小祖宗,在京市可是出了名的高冷桀骜,不好接近,怎么会无缘无故对着自家女儿大发善心。
但看沈茉眉心皱起,满脸无辜的模样,似乎也不像在撒谎。难道,他们俩真的没有什么
沈立宏心里一时有些拿不准,沉吟片刻,他看向沈茉,语气透着几分犯愁无奈小茉,你心里是不是还不肯认我这个爸爸,不肯认沈家
话锋陡然转到这,沈茉愣了下,诧异又茫然爸爸,为什么这样说
沈立宏幽幽看她一眼“我知道你想回乌梭寨过年,但这说白了也是我们自己的家事,你却连同外人一起来骗我。说实话,你这事做的,实在叫人寒心。
沈茉
如果不知道他大年三十那回有卖女求荣的嫌疑,沈茉没准还会信了他这句鬼话,内心自责。可现在知道他是个以“利”当先的德行,沈茉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淡淡玫瑰色唇瓣轻抿,她低下头,故作乖巧“爸爸,是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
这一认错,沈立宏苛责的话也堵住。
过了一会儿,他摆出长辈包容的姿态,走到沈茉身旁,拍了拍她的肩“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爸爸希望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沈家的女儿,身体里流着沈家的血,一家人再有不愉快,那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都连着筋,断是断不掉的
又说了一堆亲情血脉的大道理,见时间也不早了,沈立宏才道“行了,你赶了一天路,应该也累了,先回房间休息吧。
沈茉心里暗松口气,垂着眼角,轻轻点头“爸爸也早点休息。”
书房门推开,又缓缓合上。沈立宏坐在书桌前,长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光可鉴人的桌面。
上回老太太和谢家告状,谢家后来派人送来份年礼,并说会好好管教谢绥,之后便再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