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善假装没有听到上述言论,按部就班为同学们分配了各自的医疗组和一些注意事项,一些琐碎的事情交代下来也挺废功夫,等他终于从年轻的面孔中脱身的时候手机早就被手术室的电话轰爆了。
无奈地看了眼被他弃之不顾的金属箱子,看来只能等做完手术之后再理会它了。
这么一等竟然就到了半夜,连轴转了三台hie的体力消耗惊人,清水善自问不是那种坚韧强悍的类型,回到休息室倒头就睡,甚至连晚饭都不愿爬起来吃。
梦境中的画面杂乱无章,一会儿是手术台上腹腔镜里血肉模糊的病人的腹腔,一会儿是他在实验室的工作台上测算数据,过了一会儿画面又成了早上看到过的新闻中被枪击中的路人的痛苦面容,画面失真好像老式的电视机,但清水善没由来觉得自己才是身在屏幕里面的那个角色。
在将醒未醒的边缘,清水善再次见到了那个一身黑衣的年轻男人。
“终于来了啊,计划的第五阶段”
和之前的缄默不同,这一次他听到了这个古怪男人的声音,直觉告诉他这应当是个很少年的声音,但是实际听上去却在惆怅和如释重负之间徘徊。
什么是第五阶段
清水善正要询问,湿冷的风却糊住了他的嘴巴,一张口就是涌进喉头的漩涡,令他无语可言。
“真好啊,这种感觉,仿佛即将回到故乡。”
黑衣男子又说话了,他转过身对着清水善,但这句话却似乎并没有准确的倾诉对象。
不妙的感觉笼罩了清水善,他预感到这个男人接下去的动作,本能向前伸出手,但是对方比他更为迅速,在清水善摸到他的衣袂之前他便如一片枯萎的落叶,随着高楼上的呼啸的飓风飘落。
织物的粗糙触感在清水善的指尖一瞬而过,他眼睁睁看着这种诡吊的死亡再次上演,心脏在轻轻抽痛一下之后传来被攥爆一般的痛感,这一刻他似乎理解了急性心梗的病人语焉不详的描述。
黑暗中,清水善睁开眼。
上铺传来轻微的鼾声,病区值夜班的同事睡得正熟。
清水善悄无声息地掀开被子,他想去倒杯水,现在他的嗓子又干又涩,但是双脚落地的时候却不自觉地拐了方向来到值班室小小的写字台边。
那上面放着早上他带过来的箱子。
咔哒一声脆响在安静的房内格外清晰,清水善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又亮起写字台角落里的台灯。
昏黄的光照亮了一方天地,箱子里的东西一览无余。清水善拿起最上面的信件,拆开,随即瞳孔骤缩,他一层层翻阅着箱子里厚实的资料,越是继续,越是皱眉。
不是东大给他的回信,这些信件,这些资料,这个箱子,来自横滨。
这是一份遗产继承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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