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慈圣皇太后一人进来,朱翊钧起身行礼,装作不知慈圣皇太后为何急迫的样子,关心说道
“母妃,你怎么来了太医嘱咐你要卧床歇息,若有事让他们传话给儿臣,儿臣自然会过去看望你的。”
从朱翊钧脸上慈圣皇太后看不出他的心思,道“我无大碍。听说冯保被抓进锦衣卫大牢了”
除了有事吩咐,慈圣皇太后似乎从来没有注意朱翊钧,看不出他瘦了许多,长高了许多。
朱翊钧“是。”
“你可见过他”
“见过。”
“他他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慈圣皇太后不敢想象冯保因暴怒而口不择言的场景,明明自己答应会保他小命,没想到皇帝趁她装病,瞒着她抓了冯保。
“说过。”
慈圣皇太后摇摇欲坠,朱翊钧连忙扶住。
她一脸悲戚,几乎是哀求道“皇上,你千万不要信他胡言乱语。我对张阁老”
满腔的羞愤和耻辱让她说不下去了。
看着亲身母亲如此绝望神色,朱翊钧心中一痛,“我信母妃。”
问迹不问心,这就足够了。
慈圣皇太后愣住,令她惧怕的,她难以安枕的,只因皇帝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让她如释重负。
“有什么事,我们母子俩可以一起商量解决,母妃何必害怕冯保这恶奴”
躲在暗处的阴谋是最惧怕阳光的,自然也怕坦诚相待。
可惜,如此好的机会,慈圣皇太后再一次错过了。
直到很久以后,她回想起来,不由得嘲笑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朱翊钧以为她还是放心不下,又安慰道“如此荒谬的事,儿臣半分都不信。”
慈圣皇太后喃喃道“那就好。他招供了”还有没有说出其他事
朱翊钧愤愤道“招供了。枉费母妃如此信任他。”
慈圣皇太后“我能不能见他一面”
为何还要见他朱翊钧奇怪看着慈圣皇太后。
慈圣皇太后连忙解释道“我要问问他,为何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朱翊钧“他关押在锦衣卫,母妃恐怕不方便去。”
慈圣皇太后不敢坚持,道“我派惜言去。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盯着。”
朱翊钧“好。”
锦衣卫大牢。
一侍卫客气道“惜言姑娘见谅,冯保乃重犯,你只能在外面和他说两句话,不能放你进去。”
惜言微笑道“无妨,多谢大人了。”
平日里冯保十分注重打扮,出入宫中穿的是飞鱼服,那是隆庆帝在世时特赐给冯保的,以示荣宠。
冯保本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喜读书,身上有一种儒雅气质。
宫中宫女年纪大了,出宫没有指望,有不少人对他暗送秋波,希望能结为对食,只可惜,冯保虽暗中偷偷养了几个小妾,但始终没有将正妻之位许诺出去。
如今一朝落入大牢,身上的锦袍早被扒下来了,头发也乱了。
听到动静,连忙转过身,见是惜言,冯保理了理头发,笑道“惜言姑娘,你怎么来了”
惜言皱眉,大声道“恶奴冯保,你罪该万死。”
冯保脸上笑容慢慢消失,紧握着双拳。
惜言继续道“你陷害忠良,辜负皇上和本宫信任,本宫要让皇上杀了你。”
冯保面无表情听着。
“若你再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挑拨离间,本宫会让你做鬼都不得安生。”这么恶毒的话语,惜言难以想象这是自诩端庄仁慈的太后娘娘说的。
“冯冯公公,娘娘特意派我过来传话。你”一起共事了许多年,都是伺候人的奴才,她有心想要安慰两句,但又有所顾忌。
冯保最后的判决还没有下来,她又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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