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鳞树蜂对这些事情无知无觉。
它凶戾的竖瞳下压,紧紧地盯住温辛胸口的血色,难以言喻的恐慌和寒冷将它钉死在了原地。
我
我刚才为什么要犹豫
巨大的蛇头缓缓低下,
靠近昏迷不醒的人类青年。
这种缓慢的动作自带一种说不出的温顺,可与这种温顺截然相反的,是它内心正掀起的狂风暴雨。
为什么,我要为害怕自己暴露,而犹豫着不释放自己的本体
为什么人类又受了伤
为什么我又看着人类受了伤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鳞树蝰快要陷入疯狂之际,从青年的胸口下方阴影处,传来了咔哒一声轻响。
一只同样遍布着鳞片、形状却似恐龙爪的手掌探出来,将温辛身上的铁皮给撑开,解放了青年被压着的状态。
同时探出头来的,还有一颗黑色的猫咪脑袋,似乎因为耳朵上的毛发被蹭乱了不舒服,忍不住左右甩了甩。
看鳞树蝰傻愣愣地立在原地,黑团皱眉你还等着干什么去把那些感染者解决了。
“可是温辛”
“没事。”
黑团伸出另一只没有变化的猫咪爪子,撩开了青年被蹭破的衣服。
刚才真的很危险,还好温辛用力按着它,把它从小狐狸的幻术中按醒了过来,让它可以及时挡住压下来的车身。
黑团在青年的胸口仔细观察了一下,算是松了口气“大部分是我的血,他受了些擦伤,一会儿得消下毒。”
说到这里,它自己也忍不住后怕。
如果它当时清醒得再晚一点,动作再慢上一点,扭曲的铁制车皮可能就直接扎穿了青年的胸口,而不是只擦破一点皮。
黑团跟着瞥了鳞树蝰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救人不行,尽会添乱。
鳞树蝰张了张嘴巴,想为自己的失态找一个理由我看到温辛晕倒了,还以为他
“因为他的脑袋受到了剧烈的冲击,而且晕倒的不止他一个。”
黑团指了指前座的寸头男几人,全都人事不省地倒在那。
要说刚才顺利逃脱了的,或许只有一个被温辛临时推出去的许强。
听着不远处的枪声,它再一次提醒鳞树蝰“你要是再不去帮忙,温辛就白救了那个人类。”
鳞树蝰这才反应了过来。
它转头,看见狂暴后的紫松鼠已经冲进了丧尸群里大杀特杀,急急忙忙去了。
只是鳞树蝰神情恍惚,走得匆忙,没有注意到旁边正燃烧着一场无声的战火。
金丝雀被小狐狸的爪子按在地上,喉咙被尖爪抵住,氧气一点点地耗光,眼里忍不住溢出痛苦之色“你,你到底怎么了,小七”
然而他痛苦,小狐狸的表情也是痛苦的。
似乎在对方的痛吟中,它被唤醒了片刻的理智,猩红的血瞳闪过一抹颤抖的黝黑。
“我不想、九九,我我不想”
进化成完全体之前,小狐狸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无人看到,有一只大狐狸的幻影伸出爪子,居高临下地压着它的脑袋,逼迫它张口咬下去。
快点。
大狐狸冰冷冷地催促它。
你不是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吗难道你不想进化为完全体
小狐狸拼死抵抗着它的蛊惑。
却发现自己的嘴巴仍旧在一点点地张开,对着少年露出了尖牙,霎时间崩溃地嘤叫。
我想啊可是为什么要我蛊惑一号,为什么要我吃掉九九
大狐狸只是怜悯地看着它。
小狐狸不知道的是,压制着它不是简简单单的幻影,而是变异体躁动凶戾的本性。
因为本性需道,一山不容二虎,所以它会下意识去攻击最强的黑团。
因为本性贪婪,罔顾生命,所以想吞噬掉一切比自己弱小的变异体,将其化身为自己的能量。
小狐狸与自己的本性对抗着,注定无法得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