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掐痕模糊了,温辛却忘不了当时掐出这痕迹的感觉。
他还记得,早在学成配枪的时候,教官就表示过对他的担心。
在教官看来,温辛的心实在是太软了,遇到每一个掉队的队员都会忍不住伸手去搀扶。
哪怕那些掉队的都不是他们班上的人。
可在现如今这个秩序逐渐崩坏的世界里,人类真正需要警惕的敌人,不是凶猛的丧尸,也不是强到离谱的变异体,而是人类自己。
早晚有一天,温辛要摈弃人性中悲悯怯弱的那一部分,对自己的同类开枪。
对容易心软的人来说,那无疑会成为一种折磨和负担。
昔日教官所言,今天一语成箴。
只是有一点,教官没能想到。
对麻子脸痛下杀手,温辛并不后悔。
或许看着人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他有些恍惚,也感到了不真切,但没有后悔,一丁点也没有。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遗憾的事情,温辛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联系到联络员,没能
救下军队的人。
良久,温辛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突然发现屋外似乎已经沉寂了很久。
除了刚才听到的那一声怒骂,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传过来。
加上他也没说话,下意识地控制了呼吸的频率,整间屋子安静得仿佛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温辛有预感。
他在等待屋外人的反应,而屋外的人很有可能也在等着他的行动。
温辛不是喜欢拖沓的性子,不打算就这么僵持下去。
他暗自握紧手中的枪,手指扣上扳机,缓慢地朝着门口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还没等温辛靠近房间门,倏然门被人从外打开。
温辛顿时神色一凛。
他的枪口飞快抬高,却见一只小小的粉色团子被对方从外丢了进来
“小七”
看见抛飞在半空中的小团子,温辛脸色大变,霎时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急忙伸手去接。
团子落在他的怀里,瞬间呜咽了一声,可怜无助地往青年臂弯里钻。
“嘤嘤嘤”
看着粉团子那眼泪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受尽了屈辱和委屈,温辛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一边把团子护在怀里,一边警惕冰冷地朝着门外看去。
立在门口的,是一位身穿深红色衣袍的陌生人。
他似乎已经上了年纪,脸上布满褶皱,头顶灰发稀疏。
唯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与温辛目光相对时,蕴含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深长意味。
在红袍人的身后,十几位跪伏在地上的黑袍人正缓慢地站起身。
温辛认得他们衣袍的制式,上面的图腾纹路和麻子脸身上的那件一模一样,唯独胸口的徽记有着明显的不同。
那徽记是一朵绽放的花,朴素的黑袍有三瓣,纹路多一点的黑袍有四瓣,红袍则有五瓣,形状上有点像温辛曾经养过的多肉植物。
但教官提过,任何宗教的徽记都有着特别的意义,应该不会是这么普通的种类。
他冲着红袍人主动间问“阁下是唯心教的成员你们抓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不妨直说。”
红袍人看出了温辛的戒备,笑着摆了摆手“别这么紧张,年轻人,如果我们真有什么恶意,就不会把那家伙留在你的手中了。”
温辛看了看手里的枪,不置可否。
神情依然没有一丁点的放松。
红袍人清楚他为什么充满敌意,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