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刚才的目光太热切,女人早就注意到了在旁边观察的他,在他走前叫了一声。
唐启“你猜她对我说什么”
没等温辛开口,他自顾自地答上了她问我,是不是想买点菜。
“我和他们家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他家小孩喜欢猫,经常会跑到我这儿来看欢欢。
他家男的对修车很有一套,我有次发动机突然打不着火,是找他帮的忙。也是因为有这个本事,尽管他们一开始隐瞒了老人受伤的事,差点惹出大麻烦,还是有很多人容忍他们继续留在车队。”
“就那女的自己,我们都开玩笑她是不是点了什么探索技能,怎么别人老是找不到的野菜和果子,她一找一个准儿,还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处理掉野菜的涩味。
“那还是现挖出来的新鲜菜,挑一点肉罐头进去,香味一散开,无数啃着压缩饼干的人都眼馋。
“我就没忍住,
拿火腿肠和饼干跟她换过几餐。”
一家三口没了二老的事让唐启挺伤感,两夫妻出去觅食的时候,他就帮人带孩子。
之后又给男人搭帐篷,帮女人搬菜,驱逐那些不怀好意想抢东西的人。
能有这么些交际,几人其实也算得上一般朋友了。
可是再见面的时候,女人却看着唐启的脸,一脸陌生地把他当成是素不相识的客人。
唐启我以为她是故意的,就好像心理学上面说过的,那个叫什么tsd,创伤后应激障碍。遇到自己难以接受的伤痛时,选择不去想,避而不见。”
唐启的声音越来越小。
说到最后,他的眸色好像被一层看不见的阴霾所笼罩。
“但我没法说服自己,真的有人可以那么快地忘记死去的家人。”
我在城防交通处工作,每天要盘问大量的可疑人物,接触得最多的就是外面逃难来的幸存者。”
“他们是幸存者,也是不幸的未亡人,很少有人像我一样真正幸运,全家都还健在。”
很长一段时间,我经常会听到哪个地方又有人想不开了要闹自杀,又或者有心理崩溃的人出来报复社会。”
“治安处好几干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有时候还要拉我们一起去救场。”
“但是到最后,我再一次见到这些人,你猜怎么着”
唐启的语气诡谑至极他们毫无例外,都很快地从伤痛中走了出来,投入崭新的生活。
温辛听唐启后面的语气,似乎有一声冷笑滚在喉咙口。
却迫于他在这儿,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温辛知道,这就是症结所在了。
他一针见血地说道“所以你怀疑教皇骗了大家,是觉得大家的记忆遭到了篡改”
唐启双手交握,没有否认。
温辛斟酌了一下语言,在想要怎么说。
但唐启不需要那些委婉的说辞,于是他叹了一口气,直截了当地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忘记那些伤痛,很多人可能都活不下来”
唐启想过,却有些尖锐地问道“但是被篡改过记忆
的人,怎么保证他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
对于这一点,温辛有点奇怪。
因为据他所知,小狐狸对所有人施加的其实是一种情绪影响。
消去那些难过、悲痛、绝望之类的消极情绪,保留满足和幸福感,让生存的欲望得以长久地持续下去。
对外,唯心教并没有透露教皇有这样的能力。
但只要是出过城再回来的人,都会有比较直观的感受。
昨晚上温辛带着小狐狸去逛夜市的途中,还听到那些商家聊过。
他们觉得这样的影响非常不可思议,但每个人都认为不是坏事,并把它称之为教皇殿下的恩泽。
这点没法对唐启解释。
毕竟温辛很难在不提及和小狐狸认识的前提下,去解释为什么自己能知道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