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港也随之冷静下来,这个亲吻,比起旖旎,不如说震惊更甚。
内心的不解和困惑像个越转越大的漩涡,将他整个人裹挟其中,身为竹马的郑玉成,那一场表白来得天经地义,像霍
念生这样的人,又是为了什么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陈文港低着头,看到自己袖子在烟灰缸里蹭了灰,他掸了掸,推开浴室的门。拧开龙头,雪白的水流哗啦冲出,他抬起头,洗手台上方镜面明亮。里面的人正用一只眼睛回视他。
霍念生挂了电话,又在阳台待了半分钟才走回来,关上推拉门。
视线里没有陈文港的影子,霍念生等了一会儿,只等来一声巨响,哗啦一声,震耳欲聋,几乎上下楼层都能听见。光听这个声音,都能猜出什么打碎了,他一个箭步,拉开浴室的门。
陈文港扶着洗手台,见霍念生进来,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后背贴在冰冷的瓷砖上。推拉门正对面,原本光洁耀人的镜子,呈放射状铺开蛛网似的裂纹。
大部分镜片还靠背胶贴在墙上,一部分细小的碎片掉到洗手池里。它们互相反射,映出无数个陈文港,和无数张畸形残变的面孔,在镜子里,他露出一种冷漠得像被附了体的目光。
霍念生屈指敲敲长虹玻璃,示意自己过来了怎么了没事吧陈文港把视线转向他。
他盯着霍念生看了几秒钟,挤过他,转身回房间去了。
虽然家里无端遭遇横祸,霍念生也没露出什么气恼的反应。他只是留在浴室,低头看了看水池里的玻璃片,拾起一片,神色依然平静,但脑子里还是陈文港刚刚向他看过来的表情。
霍念生推开次卧的门,陈文港裹着被子躺在床上,面朝着墙。霍念生提着医药箱走过去,:手划了没
陈文港不声不响,过了半分钟钟,还是坐起来,把手伸出来给他看。
尾指底下的皮肤有道口子,霍念生拿碘伏给他擦了,还开了个玩笑“这么实诚,用自己的手砸,浴室里没有别的工具了陈文港还是没说话。
他又安慰好了,不要多想,之后整形手术都可以整的。
对这句话陈文港终于有了反应,他苦笑一下“不是这个问题。”
霍念生问那是什么问题
陈文港收回视线,过去他从来不是个刻薄的人,别说发飙,跟人争执都很少有过,此时他陷入一种自厌的情绪里,心里颓败得厉害。他更希望霍念生
拧着眉头,质问他怎么回事。
霍念生重新给他盖上被子“你别管了,躺一会儿吧。”
出去的时候他带上了门,陈文港躺到枕头上,胃里像塞了石头,既烧心又反胃。
脑中一片糟乱,绽放的烟花和那些热闹的声音又回来了。旋转木马的音乐,讨价还价的鼎沸人声,音响里带着电子音的舞曲和年轻男女的欢呼,他们说笑,尖叫,在耳旁盘旋不去。
那些场景都不再能给人带来快乐,变得无聊而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