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月,他不抛头露面,那些小报反而惦记起他们的老熟人霍公子来。他们经过分析,得出一个大跌眼镜结论他竟然真的像收心了,和现在的情人玩起了居家过日子的戏码。
有营销号说目睹他从超市出来,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路
,手里提着超市购物袋。自然,大多数人仍是将信将疑,更愿意相信这是一种暂时性的情趣。但这也算了不得了,不管是谁有这么大的办法,把他拿捏在手心里。
任凭外面猜得如何热闹,陈文港深居简出。他不怎么看新闻,这些也对他没什么影响。他出院以后,霍振飞还又一次上门探望,但连他人都没见一面。
霍振飞过来的时候,陈文港在屋里睡觉,霍念生闲着,他把堂哥让进屋里,丝毫没有进去把人叫醒的意思,只陪他在客厅喝了两杯。
霍振飞往那边看了几眼。次卧的门紧紧闭着,像个严防死守的禁区。
这自然也逃不过霍念生的眼睛,他调侃霍振飞对别人家卧室这么有兴趣霍振飞笑笑,喝了口威士忌,嘴里尝到冰凉的麦芽焦香和一股烟熏味。他向霍念生倾了倾身子,开口语气却是很正经的,问他以后怎么打算。霍念生端着杯子,认真研究杯壁上的花纹什么怎么打算就是他这个情况,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好以后你想怎么安排他不知道,又不急,养着看吧。我都没想过,你替我想那么多。
“已经养了两年了。”霍振飞突然这么说,他不无担心地看着霍念生,你把他接到家里,养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我都能理解。但我没想到,两年了,他还在你这里。
霍念生闻言笑了,看着他问“我高兴,也不行”
霍振飞开始翻旧账“去年过年就是这样,大年初一你就一溜烟跑了,今年又是,本来高高兴兴团聚的机会,你连年都过不完一整个。他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你就紧张兮兮跑回来。那天烧了头香,祭拜爷爷,全家所有人都在,只有你溜号,爸爸还问你有什么天大的急事,说走就要走,我找个理由替你圆过去了。我当时都没来得及问,就非得你回来不可你手下助理司机全都辞职了这么大的金城,你找不到一个人帮忙把他送医院
去世的人和一个大活人啊”霍念生不以为意,“哪个重要霍振飞说你是主刀医生你在场和不在场会有什么区别吗
霍念生露出离奇的眼神这话真新奇,嫂子生孩子你还没法帮忙呢。你有时间来教育我,怎么不去和自己老婆说,她生的时候,你在不在
产房外面等着都一样
他脸上露出十足嘲弄的神色,霍振飞主动让了步,往回找补,表示自己只是一时口快,无心之失。霍念生喝干了杯里的酒,也没有再针锋相对。两人又倒了两杯酒,不再说这些了。他们堂兄弟两个在同辈人里是走得比较近的,但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说太多还是越界的。
霍振飞告辞离开。
霍念生推开卧室的门,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看陈文港。陈文港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单薄的被子裹住整个身体,只露一截白皙的脚踝。
但他其实没有睡着,听到脚步声就主动坐了起来。房间隔音很好,他应该听不到客厅里有什么动静。霍念生坐到床边,若无其事地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陈文港过了片刻,才慢吞吞回答说“随便。”
霍念生说“随便是最难搞的。”
陈文港想了半天,未果,还是在霍念生了两种选择后,他指定了其中一种。
床头柜上放着他的笔记本,是陈文港原来画画用的那个,这是霍念生给他放在床头的。霍念生随手拿起来,翻了翻,见进度依然停留在去年那一页,一张速写都没有多出来。
甚至去年那个台历用完之后,陈文港也不再划新的了。霍念生不动声色地放了回去,他突发奇想明天我们去海边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