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季冲刷着钢铁建造的城市,大颗大颗的雨滴敲在玻璃窗上,发出沉闷急促的声响。靳闻则
就这么贴着五个蓝色退烧贴,姿势从坐变为躺,静静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他现在的体温已经逼近四十度,后半夜还会往上升,清醒的思绪,正慢慢地坠向幽深的海底峡谷。
退烧贴除了一开始,现在已经感受不到凉意。
而在他混沌闭上眼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是秦月扫在他身上的黑色发丝。大雨下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乌云尚未散去。
客厅的灯光已经自动熄灭,窗帘也自动合上,一片幽暗。
室内的电器,发出有条不素工作的轻微声响。
靳闻则从沙发上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脖颈。
托这款上百万沙发的福,他躺了一夜,也没有腰酸背痛的感觉。
烧退了,昨夜混乱的大脑,终于恢复了应有的清明。
他慢慢把身上的退烧贴都撕掉,又去倒了一杯温水。
随着走动,窗帘自动拉开,角落有几盏小灯亮起。
暴君还没醒,就趴在它的食盆边,身子有规律地起伏着。
路过镜子时,靳闻则向里面看了一眼。
他的肌肤还是苍白的,薄薄的唇干涸,没什么血色,但是凤眸中,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胸闷和头痛的高烧后遗症也在,不过没昨天那么严重了。
就着温水,他面无表情地服了几片药,终于开始思索最近发生的事。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秦月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贺闯,她在靳家的所作所为,无关权势利益,仅仅是因为想帮他。
靳闻则合上眼,深深呼吸了两下,心口有无力在撕扯。这段时间,他因为误会她,都做了什么啊。
一股陌生的情绪,从他的心间蔓延开来,像是一粒种子,很快就长成了参天大树。他后知后觉分辨出,那竟是“后悔”。从小到大,能让他感到后悔的事,几乎没有。而今,他对秦月不仅后悔,还格外愧疚。落到这个她要和他离婚的局面,都是他自找的,他近乎是自虐地想。
只是为什么确定了她不再“别有用心”,压在他胸口许久的石块被移开,他终于感觉到了轻快,晦暗的幽瞳里,也浮现了色彩。
那色彩,好似给他枯败的身躯,重新注入了活力。他深思片刻,拿出手机,拨动了贺兆的电
话。响了快一分钟,那边才接起来,迷迷糊糊地问喂,哪位
“是我。”
听筒沉默了几秒,接着是一阵地动山摇,贺兆的声音也清明了。
小,小叔你这大早上的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有关秦姐的事,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啊
你们今天还要拍一天,有事需要你做。什么事啊在她面前提起贺闯,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贺兆福至心灵“她还不知道你就是贺闯是吧需要告诉她吗”
“不用。”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见秦月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你起了么今天情况怎么样靳闻则的目光一寸寸软下来,靠在流理台边,直接拨通了秦月的视频通话。那边很快接起来靳闻则
屏幕上,跳出她的身影,她还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裙,头发有点乱,白皙的小脸儿上还带着印子,大约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