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自家小主子歇斯底里的命令,几个嬷嬷急红了眼,劝慰道
小主子,还请您多少进些食水吧您若是不吃这些简陋吃食,奴婢再吩咐厨房给您做些您爱吃的,您尚在病中,可断断不能饿着自己啊
哈士奇阿哥不为所动,又对着几个嬷嬷竖起了耳朵,并不尖利的牙齿若隐若现,俨然一副小狗哈人的凶相。
他又咳又吼,命令嬷嬷和婢女滚出房间,让那些侍奉他的人纷纷无可奈何地哭求,有些年轻些的婢女红了眼眶,啜泣起来。
齐东珠深深皱起眉头。她拿起一碗温热适口的鸡汤面片儿,对哈士奇阿哥沙哑的呵斥声充耳不闻,径直靠近了床榻。哈士奇阿哥未曾想她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和那些一被呵斥便战战兢兢的奴才截然不同,当即有些乱了分寸,一双直直竖立在头顶的黑色耳朵颤动几下,爪子上的指甲悄然无声地弹了出来,冰川蓝色眼眸瞪着齐东珠因下半张脸围着古怪布巾,显得有些冷淡的面容。
在哈士奇阿哥恼怒中夹杂着一丝惊恐的目光里,齐东珠将碗放在了榻边儿,毫不留情地伸出手捏住了哈士奇的嘴筒子,舀起一勺正适口的鸡汤面片儿,塞进了这倔强的小哈士奇嘴里。
一个婢女不由为齐东珠的胆大妄为的举动发出一声惊呼,而那小哈士奇也愤怒地皱起了毛毛脸儿,似乎立刻要将嘴里的食物吐出来,却被齐东珠一把合上了嘴筒子。只见齐东珠动作迅速地顺了顺小哈士奇的喉咙,致使他不由自主地咽下了口中温热的汤水。
哈士奇阿哥气得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星子来,他虽然年纪尚小,却是天潢贵胄,何曾被这么冒犯过他有些发抖,不知是被这不知所谓的奴婢冒犯的愤怒,还是因为高热和寒冷而产生的虚弱。
不管是哪一种,都像火焰一样在他的身体之中焚烧着,搓磨着哈士奇阿哥被病痛折磨得岌岌可危的尊严。他费力地抬手去掰齐东珠那纤细却格外稳健的手,可那当然是无力撼动的。这半张脸笼罩在白色布巾之下的女子此刻像一颗根系稳健的青松,牢牢盘踞在哈士奇阿哥为自己精心圈下的领地,扰乱着哈士奇阿哥迷茫的苟延残喘。
他被迫吞下了一口食物,接下来又是另一口,根本没有开口喘息的时间。而当他终于从愤怒和被摆布的惊恐中挣脱出来,想喝令那些听他话儿的奴婢将齐东珠拖出去时,却被齐东珠再次娴熟地握住了嘴筒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东
珠转向那些吓得瞠目结舌的嬷嬷和婢女,声音平和道
“你们先去外殿守着吧,惠妃娘娘既然派我下来照管大阿哥,诸位便不必担忧,若大阿哥有吩咐,我自会寻各位相助。
她说得虽然客气,话音儿却十分笃定,这使本来有些迟疑不定的奴婢纷纷觑了一眼被捏着下颌的大阿哥气得通红的眼,深知留下来看更多是半点儿都讨不到好处,便一个个低眉顺眼地鱼贯而出了。
见嬷嬷和婢女相继离开,这因为久日封窗而显得格外浑浊的室内终于不那么拥挤不堪了,齐东珠寻思着一会儿想法子开会儿窗户通通风,再燃几片草药驱散屋内驳杂血腥的气息。
她垂下头,正对上哈士奇阿哥又凶又气的冰蓝色眼瞳。哈士奇是外表酷似西伯利亚狼的犬种,而哈士奇阿哥看上去血统又纯粹,竟有七八分像半大的狼患子,皱起毛毛脸哈人的时候,不太尖利的牙齿因掀起的嘴皮子裸露,还有几分唬人。
可他哈得了别人,却半点儿哈不了对他全无敬畏,看他就像在看在闹脾气的半大狗崽子的齐东珠。她没有半点儿迟疑地用手掌抵住了哈士奇阿哥有些干燥的黑鼻头,让他满是威胁的眸光一顿,继
而因为鼻头的酸涩而渗出水光来。
鼻头不管对于什么物种来说,都是极端脆弱的位置。此刻哈士奇阿哥被齐东珠狠狠拿捏,生理性的泪花儿伴随着委屈席卷而至,当即让这面露凶光的哈士奇崽气势骤减,原本机警地向前伸展的尖耳朵此刻也塌了下来,一张哈士奇狗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