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率先发现她。
这让康熙觉得不适,甚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堪。因为那并不需要多么敏锐的洞察力,康熙就能轻而易举的发现,这个奴婢眼里从来看不见他。
她或许看得到他绣着龙纹袍服,看到他代表尊贵和荣耀的帝王銮驾,但她从来不会看到龙袍下的他本人。
这让康熙每每看到她,就觉得心绪不平,而他明白心绪不平的只有自己而已。他有时会出言贬损齐东珠,迫使她不情不愿地俯首请罪,或是自作聪明地假装鹌鹑,而后又觉得这样实在无趣。
然而周而复始,他下次见到齐东珠仍会如此。这仿佛成了他一种上不得台面的消遣,而他却并不以此为乐。
这回儿,齐东珠泛起血色的眼眸让他的怒火莫名其妙的退却不少。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齐东珠的错,也不是奴婢失察之过。
只有两岁冒头的四阿哥更称不上什么罪魁祸首。或许他不一定要严惩哪个奴婢以将此事收场。当年,他派人监视齐东珠,得报了齐东珠对曹寅所说的话儿。
她说,他是皇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让谁说话儿,谁就不能沉默。
这话儿若是往日听,算得上过于拙劣的阿谀奉承,可从齐东珠嘴里说出来,却让康熙无端不爽快,将侍卫的奏报置于火上烧了。
此刻,他突然明悟了几分自己当日的不愉。面对太皇太后的吩咐,康熙头一回儿表面应下,内心却并不准备照做。他是不准备惩处齐东珠的,哪怕此事他需要给太皇太后一个交代。
别哭了。
他心烦起来,太子在他身侧,又让他有点儿难堪。
纳兰东珠果然充耳不闻,太子凝目,觉得康熙受到了这莫名其妙的奴婢的冒犯,当即喝道放肆大胆奴婢,竟敢御前失仪
康熙没能阻止太子发话儿,却隐隐有些焦躁,而跪在地上的大皇子胤褪抬眼,目光不善地瞪着太
子。
纳兰东珠,
康熙放缓声音,尽量平和道
你可有话儿说
这便是让她自个儿解释、求饶了。此刻还身在慈宁宫,康熙只想把事儿尽快了了,好给太皇太后一个交代,面儿上说得过去便也算
了。至于齐东珠照顾四阿哥的不妥当之处,来日再说便是了。
瞧四阿哥那个圆滚滚的模样,也不像个有事的,至于这有些古怪的性子,总能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