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起初不解,分明是出来走走,为何在这坐下了而且观她们姑娘的脸色,居然些许绯红。
后来一想就明白了,原来这凉亭离前院最近,只一墙之隔。她们姑娘嘴上说不见容世子,可到底还是好奇的,却不好明目张胆去,只能坐在这听听外头的动静。
婢女暗自好笑。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过了会,墙外边总算有人经过。应该是两个送点心茶水的婢女,她们边走边小声议论。
天呐,我刚才偷偷看了眼容世子,真是个如玉一样的男子。难怪京中那么多贵女爱慕他。
你怎么知道
“我有个姐妹在后厨做工,每日随婆子出门采买怎么不知道外头的消息可多着呢。不料这样的人竟成了我们宋府的姑爷,实在太好了。
“是四姑娘的夫君又不是你的,你欢喜什么”
“话可不是这么说,宋府跟睿
王府结亲,咱们这些做下人的脸上也有光啊。况且日后出门但凡说一声咱们四姑娘是未来的睿王府世子妃,旁人都不敢小瞧呢。
“也是,不过话说回来,容世子这样的人物为何会跟四姑娘定亲四姑娘平日宅家里鲜少出门,看着也是个平平无奇的,应该未曾见过容世子吧
“嘘你可别说这种话,咱们是仆,哪有奴仆编排主子不好的再不济,四姑娘也有个国公府
的娘和当大官的爹啊。
阿黎原本欢欢喜喜地听着,渐渐地,脸上的笑淡了下去。
婢女凝霜气得很,咬牙唾骂是哪个碎嘴子的在那边嚼舌根话落,就听见慌乱的脚步声,片刻,墙那边已经安安静静。
姑娘,别听那些小蹄子的,容世子固然好,可咱们姑娘也不差。阿黎扯了个笑,将眸子里的黯然藏进眼底。
你看,连旁人都瞧得分明,容世子娶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家世。
睿王府跟襄阳侯府的婚事定在明年初,眼下满打满算也只剩一年了。
按照习俗,待嫁女子要自己绣嫁衣,阿黎也不例外,只不过令她发愁的是,她女红不大好。
她五岁时父母就已离异,虽然这些年宋组白和戚婉月藕断丝连,各自没有另娶也没有再嫁。但戚婉月毕竟离开了宋家,阿黎生活上许多事没个主母照看,就连女红也没长辈教。
小时候曾请过嬷嬷,但那嬷嬷不甚上心后来被宋组白打发走了。而阿黎的祖母长年身子不好,也没什么精力管教。宋组白更是长年忙于官场之事,即便有些时间也是在追妻的路上,鲜少顾及这个女儿。
偶尔戚婉月也会派人来接她去国公府,那是她期盼的时光。但大多时候,戚婉月跟宋组白枢气离京,丢她一人在京城。
是以,阿黎从五岁起便独自住在二房的小院里。一个人读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长大。女红不好,令阿黎愁了一阵子,也低落了一阵子。
人人都说她得了个好夫君,她自然也希望所有东西都配得上这么个夫君。旁的不说,至少嫁衣一定要绣好,免得被人笑话。她认真翻看了许多书册,可提及这方面技艺的书籍很少。
想了想,她决定出门去书肆找找,若实在不行,就如实跟父
亲说,让他请个绣娘来协助。
但不到万不得已,她断不会开口相求。
这日,阿黎用过早膳后照常去长椿堂跟祖母请安,迟疑许久才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