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南絮整张脸都红透了,珀西看着她雪白的贝齿紧紧地咬住唇,然后红着脸侧过了脑袋,不敢再和他对视多哪怕是一秒,唇角微勾笑了笑。
过了许久被解开手腕处束缚的珀西蹲下来,用自己衬衫胸前口袋装着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了少女黑亮皮鞋面上沾染的东西,把她的黑色小皮鞋擦得焕然一新。
时南絮垂下眼看着神情认真为自己擦鞋的珀西,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用手背贴了贴他白皙的额头,替他擦干净汗珠,打趣他道“珀西少爷今天是又发烧了吗怎么做起了擦鞋匠的活”
灰蓝眼眸中尽是笑意的青年吻了吻时南絮的手背,还不忘弯腰行了个绅士礼,“这是我职责,为您服务我很乐意,我亲爱的奥菲洛特小姐。”
时南絮看着状态好些了的他,小声问道“那些人没有对你做别的什么吧”
在看到少女眸中毫不加以掩饰的担忧之色后,珀西有些哑然失笑,他摇了摇头,“除了鞭打我以外,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顿了顿,珀西继续道“诺曼特家族虽然已经没落了,但不是能够轻易欺负的。”
时南絮担忧地看了眼他手臂上血迹斑斑的伤痕,“你要去教堂,让迈尔逊医生看看你的伤吗”
珀西笑了笑,“不用了,管家先生会找来家庭医生给我治疗伤口。”
他大概是不愿意让陌生的人瞧见他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理解了的时南絮也就不再勉强了。
“今天谢谢你,感谢你愿意聆听我的忏悔,我亲爱的奥菲洛特。”
在走出小木屋的时候,珀西突然俯身轻吻了一下时南絮戴在脖子上的银十字架项链,真切地感谢着她。
在马车上不知道等了多久的银发老管家在看到白色衬衫凌乱的珀西时,险些老泪纵横地哭了出来。
珀西在人前就恢复了疏离高贵的贵族模样,哪里还看得出半分刚刚的脆弱。
“塞恩。”珀西开口唤了一声老管家的名字,微微颔首,成功让老管家停下了试图拥抱自己的动作,“不要忘记了诺曼特家族的礼仪。”
被告诫要遵守礼仪的银发管家却没有半点被教训了的不悦,反倒是高兴异常,这样的珀西少爷才应该是他平时看到的模样。
时南絮从马车上下来回到教堂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向珀西和老管家告别后,时南絮转身走进了夜色里。
将要走入女修会院前,时南絮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向了矗立在月光下的帝国大教堂。
这还是她第一次静下心来观察整个教堂的外观。
庄严肃穆的尖塔式建筑高耸入云,无声地凝视着帝国中所有信仰神明仁慈的信徒,彩绘玻璃窗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多彩的光泽,雪白的柱子上雕刻着不少小天使,他们都围绕在神明的身边。
整个教堂最高的建筑莫过于那座钟楼了,巨大的指针缓慢地移动着。
时南絮缓缓收回了目光,突然笑着摇了摇头。
她和加百列游历各国的时候已经见过不少这种教堂神殿了。
其实每次她见到这样气势恢宏古典的建筑时,总会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他们建造这样的教堂,是为了她,创造了这个世界的创世神,这样的建造理由连时南絮自己都不能信服。
时南絮从未觉得自己是个称职的神明,她做的不过是勉强维持着这个世界黑暗和光明的平衡,有时候听到圣歌里歌颂神明慈爱的句子,她自己听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但越是这种复杂的不真实感,就越能让时南絮意识到自己没有一刻是属于这里的,她与这里格格不入。
撇开脑子里纷乱的想法,时南絮笑着踏入了女修会院。
会院里住着的都是教堂的修女和唱诗班的姑娘们。
走过长廊,就能够看到会院中的花园,种满了纯白的玫瑰花和铃兰花,喷泉上有一座雕像,是风之天使拉斐尔的。
他正沐浴在月光中,闭上了双眼,吹奏着手中拿着的竖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