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名医学生,他没有办法做到见死不救。
他的心中,从头至尾好像都没有生出过“不救”的选项。
除此之外文清辞还相信,假如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是原主的话,他或许也会这么做。
原主留下的厚厚一摞有关水疫的笔记,全是他行医多年经验的总结。
为了写成笔记,他不知道救了多少普通人。
同时,也解剖了不少的尸体。
金色的余晖透过船窗洒向文清辞的身体。
他眯了眯眼睛,垂眸笑道“岐黄一道本是平等的,就像生死是平等的一样。”
“今日我是对他们身上的病症感兴趣,这才帮的他们,与身份没有任何的关系。无论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于我眼中只是一个病人罢了。”
文清辞的语气,格外坦荡。
说完便笑着看向了谢不逢。
刹那间,谢不逢忽然明白过来一个问题
这世上的人,全都搞反了文清辞的因果。
文清辞治病救人,从不图什么“利”。
他图的,本就是“治病救人”这件事本身。
文清辞是谢不逢这辈子遇到的,唯一一个这样“奇怪”的人。
若是放在几个月前,生活在肃州皇陵的少年,一定会为此而不屑,甚至觉得他愚蠢。
可是此刻谢不逢却不由被眼前人吸引。
就像是深埋于地下的种子,也想冲破土壤的桎梏,努力挣扎着向上,去见一见太阳。
船只摇晃,轻轻向河中央驶去。
文清辞忙药材的事,几乎一天都没有阖眼。
累极的他不由低头咳了几声。
而谢不逢的心,竟然也随着这几声咳嗽,一道沉了沉。
冷风透过未关的舱门,吹了进来。
鬼使神差地,谢不逢向一边走了两步,把殷川大运河上的冷风,全都挡在了自己的背后。
见状,文清辞下意识抬头,朝谢不逢看了过来。
运河上的霞光与波光,尽数洒入了文清辞的眸底。
点亮了那双黑沉的眼瞳。
同在这一刻文清辞不久前说的那番话,忽然出现在了谢不逢的脑海之中。
“喜爱同性并非消遣、娱乐,而是生来有之”
文清辞的这句话,就像一段魔咒。
它一直徘徊在谢不逢的脑海之中。
可是一向胆大妄为的少年,竟始终不敢去想它。
直到这一刻,被这双眼睛唤醒。
一个疯狂又荒谬的念头,突然此他心中生了出来
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在一起。
那么文清辞呢
他会与男人在一起吗
下一瞬,谢不逢忽然咬紧牙关,将视线移了开来。
生活在厌弃声中的少年,忍不住想
文清辞一心向医,要是他知道自己刚在想什么,定会厌恶自己那一瞬间的肮脏心思。
“怎么了,殿下”文清辞看出谢不逢有些不对劲,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没事。”扔出这句话,谢不逢便快步走出船舱,站在了外面。
冷风吹来,寒凉刺骨,可这不但没有带走少年心中那一瞬间的疯狂。
甚至叫他忍不住想到
方才那一番话,文清辞只说给了自己听。
而这样的文清辞,也只有自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