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不逢。
见他来,周围太医立刻绷紧了神经,唯恐自己不小心触到陛下的逆鳞。
但谢不逢始终看都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他缓步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小小的木盒。
“这是县衙署外百姓赠予你的。”说着,谢不逢便轻轻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上。
文清辞顿了一下,缓缓将东西拿了起来。
打开木盒后他看到这里面装着的,原来是一个小小的木雕。
见状,宋君然也跟着凑了上来。
“这是你的手,”认出木头上雕的是什么后,宋君然不由低声感慨,“他们还真是上心。”
受制于木料大小,那个木雕上,只刻了一只右手。
而它所雕的,正是文清辞拿着银针的样子。
淡淡的香味,自文清辞的手中散了上来,透过白纱传到了鼻尖。
这是一块紫檀木。
放在雍都,或许算不了什么,但是在涟和却是一个家庭最值钱的东西。
“这太贵重了。”文清辞不由摇头。
此时他手中的东西,仿佛比黄金还要沉重。
文清辞动作变得无比小心。
他的确从未受过如此大礼
“你好好拿着吧,”禹冠林放下手中茶盏,拱手向谢不逢行了一礼,接着走了过来笑着对文清辞说,“也当是对自己的鼓励,这都是病患的一番心意。”
站在一边的谢不逢缓缓点头。
有些不适应这种夸奖的文清辞顿了一下,轻声客气道“还有众位的配合,与巡官大人的信任,若不是您铤而走险,使用我写的”
没想下一刻,谢不逢突然垂眸向他看去,接着缓缓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并非铤而走险,此事只有你能做成。”
谢不逢的目光无比认真。
被人无条件信任,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文清辞行走江湖多年,遇到疠疾无数。
但哪怕生死关头,大部分病人知道眼前的大夫就是“文清辞”,都会将他避如蛇蝎
从来没有人愿意给他这样一个机会。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文清辞的心,不由随着谢不逢的话微微一震。
但同时他的脑海中又生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来不及多想,下一刻谢不逢的声音便被众人的恭维掩盖。
文清辞顿了一下,只得硬着头皮与太医们继续客气。
等人都走后,他方才重新拿起木雕,缓缓用手指从木雕手中的银针上拂过。
“怎么了师弟”宋君然有些好奇的凑了过来。
木质的针头从文清辞的食指上轻轻刺过,伴随着那阵痛意,他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对宋君然说“我总觉得谢不逢的话有些奇怪。”
“怪”宋君然目光一变,“怎么个怪法”他问。
文清辞将木雕放入盒内,轻声说道“我们对他而言,应该只是两个陌生的江湖郎中,师兄你觉不觉得,他似乎有些过分信任我们了”
宋君然
其实只有你。
“有吗”宋君然端起桌上的茶盏,略显不自然地抿了一口,“或许他只是不信任宫里那群太医吧。”
文清辞沉默半晌,终于将埋在心中的那句话说了出来“师兄,你说他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什么”
说话间,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中的木盒。
“咳咳咳”宋君然放下手中的茶盏,立刻将文清辞的思路打断,“我看你真是忙糊涂,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咬着牙说“皇帝陛下英明神武,可能是生来就有任人唯贤的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