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眼下周煊廷死因未明,凌霄宫那群人口口声声说要查出真凶,打着讨个公道的旗号,实际是预备借机大做文章。许骄心知肚明,死了一个普通弟子,谢归远倘若有心想查,以他大乘期的修为,拘魂不过是举手之劳,用不着故意跑到无定峰“借”阵法。
谢归远这番行径,是把矛头对准了太虚剑宗和他们师徒,其目的不言而喻。
名门正派教出入魔的徒弟,一是他做师尊的丢脸,二是根本瞒不过元珩,届时加上凌霄宫煽风拱火,纵使他不想和沈祁修为敌,元珩也会逼着他清理门户。沈祁修有男主光环加身,旁人莫说斩杀他了,就是想把他困在太虚剑宗都不容易,最后双方的仇怨必定不死不休,反而不如他帮沈祁修顺利渡劫,拖延多久是多久。
两害相权取其轻,许骄犹豫了一会儿,无可奈何地代替了穆璃这位红颜知己,把手贴在了沈祁修灵台上。
“阿祁,紧要关头,你内息如此凌乱,怎能应对接下来的雷劫你好好闭上眼,师尊帮你疏通灵脉。”
沈祁修一听这话,就知道许骄发现了他的不妥,他紧紧抿着唇,下意识想开口拒绝。但鬼使神差地,那些拒绝的字眼堵在喉咙,他沉浸在对方身上清冽的冷香中,一时语塞,讷讷无言。
他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触摸到沈祁修心跳的同时,许骄敏锐地探查到沈祁修灵台里似乎藏着东西。那样东西散发的邪煞戾气忽隐忽现,若有若无,仿佛是对方刻意流露,在试探他的反应似的。
这个当口,他没工夫陪沈祁修玩猜谜游戏,声线沉沉道“空五蕴,净九识,抱神以静,守住本心。”
浑厚纯澈的灵力渗透肌肤纹理,顺着霜白的指尖游走内府,浇灭了焚经断脉的煎熬,激起细微酥麻的战栗。
拜师十余载,这是师尊第一次尽到义务,如同真正的师长一样对待他。朝露在引仙台停驻的一刹,沈祁修竟觉得这路程太短了,有些怅然若失的不舍。
许骄秉承着做了好事就贯彻到底的原则,摸了摸沈祁修的头发,鼓励对方道“阿祁,修真界从未有过你这般年纪的元婴境尊主,师尊为你骄傲。”
他收起先前呛人的火药味,凤眸满是浅浅笑意“去吧。为师在外面等你。”
沈祁修深深看了他一眼,哑声道“多谢师尊。”
许骄注视着引仙台屏障闭拢,沈祁修的身影归于混沌,终于有空慢慢消化今夜发生的一切,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做不到穆璃那么无私,不惜折损根基帮对方铺就通天坦途,方才一丝不苟地帮这便宜徒弟顺导灵脉,没有落井下石,已经很够意思了。
至于能不能破障明澈,全看沈祁修自己的造化。
雷劫降下,少则顷刻须臾,多则十天半月,说不准何时结束。许骄既担忧沈祁修一朝入魔放纵无忌,又想不通他怎会提前突破元婴境,便独自回了扶月小筑,躺在床榻上思衬今后的应对之策。
然而,他只清净了不到一炷香时间,新的麻烦便接踵而至。
无定峰的小侍童气喘吁吁,一溜烟寻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