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霎时有了一种醍醐灌顶之感,他望向张骞,还未张口便见张骞下跪,神色激动道“陛下,天音所说,绝对为真,先前我朝尚未与匈奴开战时,我曾亲眼见胡人拿着我朝岁贡货与西域,所得金器甚多,因此胡人才要求我们给更多的布帛丝绸。”
他朝着汉武帝狠狠磕了几个头,“臣昧死请命复往西域,天音所言言之有理,若此次不能探明西域各国的商况,臣愿以死报陛下起用之恩。”
张骞似乎完全没听进天音最后两句话,他只是一脸急切地想要讨一封诏命,正如这小小光幕所说,人应当扬长避短,他不擅武事,跟朝廷上诸位名将更是没得比,但西域是他曾经去过一次的地方,每一夜,他都在梦里重新踏足过那片瀚海黄沙之地。
“就让臣去吧,”张骞颤抖着从自己的胸襟里拿出来一块地图,边缘已经泛黄破损,像是有人摩挲过无数次,“这是臣在家中日夜所思重新描绘出的西域地图,上面还有很多细致的地方没有补充,天音既已给出明示,臣必将这块地图绘得更加仔细一些。”
“若非有天音提醒,臣会在上次河西之战中误了大事,致使数千大汉忠魂冤丧,臣每次想起,总对陛下的封赏受之有愧,带兵打仗并非臣的强项,臣愿为陛下再使西域”
在场众人无不为之动容,汉武帝找张骞来本来为的就是这件事,正合他意,“朕立时封你为中郎将,若你真如天音所说,能为大汉添一条黄金要道,朕会给你一个大大的封赏。”
张骞眼眶红透,闻言大喜过望,“臣必定不负众望,将西域良种为陛下带回。”
“陛下,”霍去病拱手,“河西尚未完全安稳,边民未迁多少,可派赵破奴任中郎将副手,此人有勇有谋,通胡话,有他随行,可保中郎将一路无忧。”
汉武帝一挥手,“准。”
几人说完之后,那淡蓝色的小光幕也没有再次出现,霍去病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呼唤了好几次,也没听见什么动静,似乎他之前在前殿惊鸿一瞥看见的那什么“抗生素大礼包”,只是他的错觉。
大司农少见天子面,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霍去病安静地站在一边,生怕自己声音大点就把这位老大人给吓死。
“曾公,”汉武帝自己也明白这老头是因为什么害怕自己,直接开门见山,“如今四海亏损,与匈奴之战致使民怨四起,朕心知朕于农桑所知不如曾公广,眼下只好拜托曾公,选育良种,与民为利了。”
他从旁边拎起一个绳子都快断了的竹简,“此为益州刺史之前上书,他声称在益州一地发现一物状似稗草,但结种甚大,至成熟时收割,一株穗重可抵两株稻谷。”
大司农眼前一亮,他跟粮食打了一辈子交道了,又怎么会不懂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颤巍巍要跪下,却被汉武帝一把扶住了,“曾公心里应是有了想法,此书简便赠予曾公,农桑之事,还劳曾公尽心。”
霍去病看着那老头离殿之时倒是健步如飞,跟刚刚面对陛下战战兢兢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他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天音之前虽然句句都有讽刺陛下那如暴君一般作为的意味,却一再强调,陛下可与始皇并肩,是后世人眼中的千古名君。
因为陛下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但若真的改变了,就会果断地抛弃之前的一切推倒从来,他的用人眼光也一向毒辣,一旦想好了,就会迅速选中他看中的人,去推动自己的事业完成。
他想好了漠北之战后与匈奴人止战,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已经做好了之后的规划,就算天音没有出现,陛下也会遣张骞出使西域,看那竹简的破烂样子就知道绝对不是益州刺史短期内上书的东西,只是现在陛下决定要发展农务,因此才会这么快就翻出来。
小寺人蹑手蹑脚地从殿门走进来,朝汉武帝行了个大礼,道“陛下,李将军车马已到宫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