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柯道“好。”
赵新山微微瞪了赵芸芸一眼,没跟她说话,抬腿儿就走。
赵芸芸对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小气”
赵柯用胳膊搥了她一下,道“走了,败家子儿。”
“你兜里有窟窿,你也败家子儿”
两个败家子儿打打闹闹,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大家伙儿出门碰面打招呼,问的是“猪生没生”、“该生了吧”,得知还没生,反应都有些平淡。
一而再再而三地吊起神经,又掉下去,折腾到现在,大家都兴头大减。
再不生,心累了。
赵柯起来洗漱完,没吃饭,先溜达到猪圈来,又撞见了赵新山。
俩人对彼此出现都不意外。
他们是大队干部,肩负着整个大队的责任,即便已经尽力做到最周全,还是惦记。
这时,钱家的儿媳妇李梅过来,热情地打招呼“大队长赵主任这么早就来看猪了”
赵新山和赵柯微微点头回应。
李梅爽朗的有些假,特意说“我做好饭,热锅里了,来跟我妈说一声儿,叫她回去吃现成饭。”
赵柯自然地指路“钱奶奶在里头呢。”
李梅乐呵呵道“诶,那我进去了。”
片刻后,她独自出来,跟赵柯和赵新山又道了别,去上工。
过了一会儿,钱婆子神色有些萎靡地走出来。
她年纪大了,熬半宿,人有点儿扛不住。
但她说话比以前气足了很多,“大队长,赵主任,一会儿尹知青和赵春花就过来了,我先回家了。”
赵新山颔首。
赵柯笑道“辛苦您了,好好休息。”
“应该的。”
钱婆子答应后,缓缓离去。
自打老钱头瘫在炕上,表面上还是骂人骂得欢,实际上身体在一天天地流失生命力,赵建国每次回村儿去瞧他,回家提起他的说辞都会差一些。
久病床前无孝子,钱俊和李梅一来要上工,二来本身也没有耐性一直伺候一个不能动还暴脾气的老头,没准儿心里还悄悄期待过这个负担早点儿没。
所以主要还是钱婆子在照顾老钱头。
但村儿里大家都看得见,钱婆子变了很多。
赵建国也说过,他去看诊的时候发现,钱婆子对老钱头的态度也不一样了。
他们还一个屋住着,不给老钱头收拾干净,她自个儿也受不了,但老钱头不能自控,加之故意折腾人,总是弄得很恶心。
头半年钱婆子还能忍,去年跟赵二奶她们处多了,再回家就越来越不能忍受,今年一开春儿,她就要求儿子钱俊给她单独垒了一个一人住的屋子,搬了进去。
她刚开始变得不安分,子女会指责她,想要她变回去,让她不要折腾,等发现她真的不再柔软好说话,关系反倒在“好转”。
有一些人就是这么奇怪,不去善待温柔善良,却屈从于蛮横强硬。
而钱婆子甚至跟蛮横不沾边儿,比当初的老钱头差远了
傍晚,母猪的躁动明显了很多,另外两个接生员赵春花和尹知青回家吃了个晚饭,就留在养猪场陪产。
村里人在老槐树下和晒场闲唠嗑到天黑,才步子安逸地各回各家。
大伙儿都等不了了,还不如睡一觉,明天一睁眼,收获惊喜。
赵芸芸仍然无家可归,得知赵柯还要跟她的老父亲在这儿等猪,在一个人去赵柯炕上睡觉和在这儿陪着之间,艰难地选择留下,“你看我这舍命陪君子呢。”
赵柯“感激”她“你这命,还挺实惠。”
赵芸芸故意提高音量,说给人听,“我连三根儿烟都比不上呢,可不是不值钱吗。”
赵新山烟全被没收了,昨天到现在一口烟没抽着,有些犯烟瘾,对烦人的亲闺女毫无亲情,“滚蛋,哪凉快儿哪待着去”
赵芸芸得了骂,灰溜溜地蹲到一边儿去,坐了没多久就开始啪啪拍蚊子,实在受不了当蚊子的晚餐,溜回去了。
晚上十点半,母猪的躁动剧烈,真发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