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柯忽然感慨“赵芸芸说得没错,长大后总是会分别,确实有点儿讨厌。”
“你要抱着姐姐哭吗我不会笑你。”
赵柯摇摇头,“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们都开开心心地送嫁,姐你也漂漂亮亮地进入新的生活,可不兴哭鼻子。”
赵棉鼻子蓦地泛酸。
她也不想家里人难受,一直都在笑着,笑得很好看。
赵棉调转眉笔尖,递向赵柯,“要帮我画眉吗”
赵柯接过眉笔,问了一句“方同志还没帮你画过眉吧”
方煦像是有那个情调的,但画眉的时间很暧昧,两个人应该还没那么亲密。
赵棉笑道“没有。”
很好。
赵柯小小的胜负心得到满足,挑起姐姐的下巴,“那我这个妹妹还是赢过方同志的,以后我争取更有存在感,让你、于师傅还有你未来的孩子天天嘴不离我。”
方煦不是娶走她姐吗,赵柯就让他走不出小姨子的阴影,争取丈夫和父亲的权威在她之下。
他要是敢对赵棉不好,赵柯可以连姐姐、姐姐的婆婆、姐姐生的娃娃一起养
想想,还有点儿期待。
赵棉笑得花枝乱颤。
赵柯怕化歪,不敢下眉笔,“姐,我说认真的呢,你别笑啊。”
“啪”
赵柯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余秀兰久违地揪住她的耳朵,“你就不能盼点儿好,还方同志方同志的,咋不叫姐夫。”
“”
赵柯眼神幽怨,“妈,你快松手,让人看见,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赵棉忍笑。
余秀兰松开手,催促“有客人你赶紧出去有的大老远过来吃席的,肯定是看在你面子上,你不打个招呼合适吗”
“这么早就来了”
“可不是。”
赵柯一听都来了谁,便道“我给姐描完,马上出去。”
余秀兰看一眼赵棉的眉毛,就剩个眉尾没化,便没说啥,先出去招待客人。
赵棉的婚礼要在村外的大库办,那儿地方大,暖和,拆了隔板,挤挤都能站下,吃饭可以分几波。
村子里一直都这么办,完全不影响什么。
新郎要到赵柯家接亲,客人们也都先到赵柯家来。
傅杭家安静,赵新山在他家招待早到的几个大队干部。
村外,李村大队的李大队长、副大队长,和妇女主任田主任的牛车慢慢往赵村儿大队走。
田主任的窘迫在脸上消不下去,“我都不想来,赵书记的姐姐当初跟咱们大队出那事儿,别人不知道得咋看咱们”
李大队长道“那还能不接触了越是这样,咱们越得摆出态度来,大大方方的。”
副大队长附和“赵书记刚上任,公社指定都得来,咱们不能不来,不来更显眼。”
田主任当然知道,不然也不会忍着羞耻坐在牛车上,“我要是能想到她会当上书记,当初咋也不能那样儿啊。”
说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后悔也晚了,人不经历当初,怎么可能看见一个年轻姑娘,会预见到她能成全公社的领导呢
李村儿大队和赵村儿大队先后那两回事儿,从公社集体合作社建起来,李村儿大队就很尴尬了,等赵柯当上书记,就更尴尬了。
李村儿大队的人遇到赵村儿大队的人都忍不住矮一截,实在是有点儿抬不起头,对惹出麻烦的人更是不待见。
最近李大胜家和李宝强家在村子里比以前还缩着,就怕触到村里人的肺管子。
李大队长叹道“顶多就是被其他人挤兑两句,忍忍吧。”
赵村儿大队的砖窑就在眼前,三人都整了整神情。
大红喜字贴在大库门前,李大队长打听了一句,知道礼账设在里头,三人便停了牛车,先进去随礼。
赵四爷德高望重,亲自给赵棉写礼账,庄兰在旁边儿收礼钱。